叶欢回到客栈时已是下午。
陆释疑和秦亭安葬好唐钰唐曲就回到客栈,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终于把叶欢盼了回来。
“怎么样?”秦亭凑到叶欢身边问道。
叶欢先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解渴后抹抹嘴,道:“胭脂玉的掌柜,有问题。”
陆释疑不解道:“怎么回事?”
“他的腰间挂了块木牌,正常男子要么挂香囊要么挂玉佩,哪有挂一块粗糙木牌的?”叶欢道。
秦亭顿时打了蔫,“这和红衣鬼一点儿关系没有啊。”
“有没有的,我不清楚。”叶欢手指蘸了蘸水,循着记忆,在桌上描绘出梁颂木牌上的奇怪图案,“这图案你们见过吗?”
陆释疑偏头,思索一会儿,道:“玄机阁里记载过,貌似是一种鬼神之术,立牌的人可以供奉鬼神,吸他人气运为自己所用,但也要定期回馈鬼神,有的是供奉者自己的血液,有的是牲畜,有的是人。”
叶欢听得毛骨悚然,“这个图案代表的是什么?”
陆释疑摇头,“我只知道大概,具体的书上没写。”
一股不可阻挡的预感在叶欢心中蔓延开来——若陆释疑所言属实,那梁颂就是个靠供鬼牌求财的人!
她接触过不少供鬼牌的人,现代人对此不隐瞒,甚至有的还大肆炫耀。当时有个行业大佬劝她立一个,她一是不信二是嫌麻烦,果断拒绝。而且她觉得那东西太瘆人,她接受不了。
梁颂的情况要比她所知的复杂,古代人迷.信并非毫无依据,直觉告诉她,梁颂一定不是个简单的商人。
“他一定有问题。”叶欢是个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人,可她都能死而复生,什么歪门邪道在她眼里也变得合理,“供鬼牌一定是有高人指点,梁颂背后之人,没准就和红衣鬼有关系。”
秦亭和陆释疑皆是瞪大双眼,两人郁闷许久,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看看今夜是何情况。”秦亭看向窗外,太阳穴突突直跳,“如果红衣鬼再出现,我一定要把她抓住。”
夜幕降临,三人吃过晚饭后就一直守在房间。秦亭和陆释疑轮流看着,叶欢一直在床上打坐不敢乱动,直至子夜,三人的神经全部紧绷,不放过一丁点儿风吹草动。
可是今夜窗外甚是安宁,没有一点儿异样,别说红衣鬼,街上真是连个鬼影都不看见。
“看来昨天真是我们倒霉了。”叶欢躺下翘起二郎腿,合上双眼,“我们进城就已经过了子夜,我当时还纳闷,京都城门口怎么没人看着,原来是怕鬼,早就都回家待着了。你们没发现吗?燕月夜里没有禁军巡街,或许打从我们踏进城门,红衣鬼就已经跟在身后,只是见我们人多没敢动手罢了。”
“我昨日看那人疯疯癫癫的,如果跟着我们,肯定早就出手了。”秦亭忽然蹙眉道,“那她为何又要丢下唐钰唐曲的头逃跑呢。”
陆释疑依旧盯着窗外,淡声道:“要么红衣鬼装疯,要么有人在操控她。”
叶欢瞬间想到吴陆柒控制人神经的毒,若是红衣鬼也中了此毒,再加上身手了得,落到心怀不轨之人手中,绝对是把杀人利器。
今夜过于安静,叶欢昨夜受了惊吓睡不安稳,现下只觉自己绷着的神经渐渐舒缓,不知不觉中陷入深眠,等她再醒来时,天已然大亮。
陆释疑和秦亭坐在窗边一左一右,陆释疑拄着窗棱,秦亭垂着头,显然是都睡着了。叶欢没喊醒两人,蹑手蹑脚穿戴好,胡乱抹了把脸,下楼要了两个包子一碗浆,大口吃了起来。
京都白日的祥和与夜里的诡异截然不同,叶欢生出自己在做梦的错觉,连带着手上油润的包子都变得索然无味。
看样子,昨夜红衣鬼并未出现。唐钰唐曲是她们五人的替死鬼,能从秦亭和陆释疑手上逃脱,普通人碰上只有死路一条,如果那晚出去的是她,光是红衣鬼骇人的笑声都能把吓得昏死过去。
叶欢呼吸一滞,眼睛盯着眼前的浆一动不动。
如果是她出去,红衣鬼是不是就能现身呢?
这个想法在叶欢脑中挥之不去,她拿着包子回到房间时,陆释疑和秦亭不知醒了多久。两人眼底乌青,敲着僵硬的脊椎,一见到叶欢回来,秦亭道:“我就说吧,她肯定是去吃饭了。”
叶欢把包子递给两人,扫视两人后,道:“今夜我出去做诱饵,把红衣鬼引出来。”
两人的包子到底是没咬下去,半晌齐齐看向叶欢,皆是错愕不已。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叶欢双手攥拳,“我也是纠结很久才做的决定,红衣鬼若是真有意识,一定记住了你们俩的脸,可是她没见过我的正脸。昨夜街上无人,她没出现,京都的百姓更不会出门,所以只有我来做诱饵,她才有可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