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坐落于城西,修建于废弃多年的工厂内部。地面斑驳陈旧的烟囱依然矗立,已不再喷吐烟气,四周生锈的机器设备与破败的厂房环伺在侧,将其全然掩藏。
一辆老式古董车缓缓驶入, 18 寸的车轮毂碾过外壳风化的水泥井盖,刺耳的刮擦声自底盘回弹至车内,令人倍感不适。
边听白睁开双眸,倦怠地望向车窗外。身上的燥热似乎褪去些许,大脑短暂地恢复了澄澈。她左手依旧搭在宁欣的手背上,手心下意识地收紧:“停车,绑块白布在后视镜。”
宁欣眼神满是疑惑地朝她扫去,但瞧着对方毫无血色的面庞,又不忍再细细询问。在车内搜寻无果后,她将长发随意地拢到耳后,目光停留在边听白的衬衫上。
两人眼神相碰间,又不多言语,其中一人的耳朵尖倒是红了半分。
害羞什么呢?边听白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急速跳动,她断定可能是红色药剂的副作用将身体感官也放大了。
白色衬衫的袖口早已在打斗中破损,无需太大动作便可扯下。带着干涸血迹的白布,在黄昏中飘舞,很快将远处一个半大的孩子吸引了过来。
女孩约莫十五六岁,皮肤白得仿若生病了一般,尽管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发色,可脸上那淡蓝色的眸子还是暴露了她的血统。
她站在半米开外,双手插进兜里,对车里的宁欣充满了警惕,直到副驾的边听白喊了她一声,她才如孩子般兴奋地冲了过来。
“阿粒,带路。”短短几字,那孩子听后,随即瞥了眼车内,待发现边听白身上的血迹后,立刻起身往回跑。
车子跟着进入工厂内部,七拐八弯,最后停在工厂宿舍楼下。整栋楼被改造成了学校,确切点说,更像是射击基地。墙壁被喷上了绿色迷彩,地面缝隙里卡着铜制弹壳,角落散落着标靶牌,无一不说明着这里经常被使用。
被称作“阿粒”的女孩子,将车子带到楼前,忽地消失不见,几分钟后她从仓库后面推出一副银色轮椅,将边听白扶坐上去。
许是到了熟悉的环境,边听□□神好了许多,她不时地抬头在阿粒耳边低语,像是在嘱咐着什么。
宁欣一反常态,默默地跟在二人身后,方才在车上诊脉时,她发觉边听白的脉象极为紊乱,确切点描述,就是处于随时可能爆发的状态。为何这人此时还能保持泰然自若呢?她心中不解,想着想着,便一同来到了她的住所。
房间大约 40 平米左右,是在原先工厂宿舍的基础上改造而成。屋内日常设施、家具一应俱全,只不过相较于郊区小院显得简陋单薄许多,更像是边听白用来临时居住之所。
将阿粒支走后,边听白捂着腹部,试图从柜内拖出箱子。
“别动。”宁欣顺着她的目光,迅速打开了医疗箱。
“酒精、纱布,还有缝合线,这些你都会用吧?”边听白坐在床边,看着宁欣熟练地摆弄着器具,忍不住问道。本意是想指导,她并不喜欢身体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吗?连保护自己、开车,甚至缝合伤口都不会?”宁欣的语气带着一丝愠怒,将消毒后的金属盘重重地放在床边。
宁欣站在她身前,将长发拢到脑后盘起,像是怕她没听清,又低头俯下身来质问她,语调带着莫名的怒气。
眼眸清亮,不染尘俗。剪裁精致的黑色长裙与她紧紧贴合,原本润满光泽的丝绸布料,在摩挲下勾破出几道口子,又让她平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此番画面落入边听白眼底,竟让善于言辞的她,一时语塞。按照她平日的脾性,即便是身上有伤,也应该顺势贴上,将她圈于怀中言语逗弄。
“哼,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