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听白并不如她愿。待宁欣话音落下,仅存的亮光迅速隐匿在黑暗里。
“听不懂人话是吧!”警觉身前那人朝自己靠近,宁欣刚坐直身子便被一双手牢牢制住,将她拥进怀中。
“宁欣知道的,我有一段时间是听不到任何声音。你现在也可以当我听不见,就像以前在雷鸣市一样,想说什么都说出来,欺负谁了?或者被谁欺负了?”边听白单手圈拢住她,几乎将气声抵在她耳边。
“关你屁事,给我滚!”宁欣暗自骂了句,却也知晓自己无法挣脱她。
“嗯?”边听白低下头借着手机屏幕亮起的微弱光芒,扼住她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双眼,眸光深邃像是能看透她心内所思所想。
“我跟宁院长谈过,你可以多留在我身边一段时间。至于唐靖,只能说目前所知的消息里她是安全的,你倒也不用现在就为她流干眼泪。”
她挨着她极近,似乎下一秒就要亲吻上去,再次触碰她之前涉猎过的禁地。
宁欣眸光微亮而后立马偏过头去,避开她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趁着屏幕熄灭的片刻功夫,在黑暗里提膝猛踹身前那人。
以为边听白会轻而易举避开,她便是使足全力,心念着边听白起身避开时,自己也能挣脱她的束缚。怎料伴随一声闷哼响起,眼前的人纹丝不动。
“就不能听话一些?我现在可没有什么想法睡你。”边听白腾出手来将她的膝盖压在一边,逐字逐句说道。
后半句到底是压到宁欣的红线,她将手腕搭靠在她肩上看似妥协,实则寻到机会反手锁住边听白的脖颈。念着方才这人所作所为她心气更甚,手上力道没轻没重得,让边听白憋红脸,几度无法呼吸。
“呵....呵...咳咳.....咳....”
边听白见她下了死手,竟然欣慰得笑出声来,一点也不想演了。
“杀人...不要用这种没有效率的方法。应该用用刀或者用用脑子。或者想着杀....了我之后应该怎么处理尸...体。放心,边家快倒台了,没有人会去追究你。外面很多人想我死,毕竟人死债消,死了是件好事,这些烂账、骂名总得有人担着。也没有人会念着边家曾经做过多少善事,人们只会记恨股价跌停害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倒也希望还能像以前一样听不见任何声音,听不见杀人不见血的尖刃一刀刀扎在边家的脊梁,听不见家族庇佑下的老鼠们如何一口口将边家啃食殆尽。”
“作奸犯科的恶人放下屠刀便可以成佛。而边家呢?只是对贪得无厌得人少伸一次援手,便要赔上我爸爸、妈妈、妹妹的性命!公平吗?公道吗?边家如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
听她吐露不为人知的秘辛,宁欣不知何时卸下手腕的力道,手指指节贴在她的锁骨,透过黑暗倾听着眼前这人发泄般歇斯底里。在她的记忆里这人总是温和的,无论自己做什么胡闹的事儿,她都不会冷脸生气,反而还会极尽为自己安排所有。但也不得不承认,她以前在她的眼底除了占有欲、控制欲之外探不到任何情绪,像是隔着层厚厚的玻璃与她对视。
坐在会客沙发上等她的那几个小时里,公司门口进进出出人群来往不断。她留心听过其中几人的议论声,似乎都讨论集团管理不善内忧外患欠下巨债,话里话外都是作壁上观的调笑态度。
她脾性不大妥当,但也不是个无情的人。边家守护过明盐山近百年,不该落到如此下场。念及至此,宁欣刚要收起性子适当服软,眼前这人却再度将自己圈进怀里,哑着嗓音说道:
“对不起,刚才吓着你了。”
“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帮你把阿青找到,然后把你们安全送回去。”
宁欣这回没推开她,她将耳边的承诺耐心咀嚼后,心内竟泛起异样波澜。她身子不由自住贴着她更近,像是只被驯服的猫儿。
边听白指节轻抚着她裸露出来的纤细脖颈,漆黑的眼眸里映射出对方的乖顺模样,继而将笑意深藏于底。
这些年来拿过、占过边家所有资源,所有好处的,都将被清算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