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很深,天上连北极星都消失不见,许是被乌云遮住了。
此刻,顾翌正在甲板上来回踱步。她正低头捧着手机,眼睛死盯着屏幕上的信号条。无奈,从船头一路走到船尾,来来回回手机信号都只有一格。尝试了几次,电话还是拨不出去。
她每天晚上都会在这个时间固定收到私人医院打来的平安电话,以确保成康安在加护病房平安无恙。今天却迟迟没有收到来电,海上信号实在太差了。或许是太担心他了,她着实有些着急,一下子没了方寸。她愣神盯着手机屏幕发呆,酸楚涌上心头。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反衬着她的脸,在夜深人静的甲板上更显落寞。
“不好意思,能借个火吗?” 顾翌正心灰意冷,听到了一声清亮嗓音,有些耳熟。
她抬头,借着船舷灯柱微弱的光芒,看到面前熟悉的脸庞轮廓。或许也是多日来的劳累,让她力不从心,精神萎靡;或许也是太想念那个人了,一个恍惚,把眼前出现的人当作了他。顾翌上前一步,不管不顾抱住了立青。感受到温软的怀抱,顾翌眼泪再也止不住,哭了出来,把头深深埋在了立青的肩膀里。
“…… 我只是借个火而已,不是什么坏人……” 立青从远处走来刚开口借个火,嘴里还叼着烟呢。甲板上黑漆漆的,还没看清眼前这个人,就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下意识后退。
谁知立青后退了这一步,怀里这人抱得更紧,还哭得更大声了。立青不知所措。
“实在没有打火机,也不用哭出来。” 立青沉默了几分钟,现在的场面太尴尬了,只能由她开口圆场。
“打火机…… 我有…… 我找找。” 顾翌语调呜咽。她抱了几分钟,也缓过神来。眼前的不是成康安,康安要比她更高一些,更壮一些。便后退一步,放开了立青,又赶忙从包里翻出了打火机来。
“找到了,给你。” 顾翌边说边给她递了过去。
“刚才不好意思,把你认成了一个朋友,我太想他了。” 许是刚哭过,声音还是有些沙哑,辨不出她原本的音色。顾翌解释道。
“啊,没事,多大事啊,咋哭了呢?” 立青一手接过打火机。摸到手发现是一个通体金属的铭牌防风打火机。这个打火机她知道,光这一个就要她两个月的房租。
“你也失恋了吧,我跟你说…… 我也是失……” 立青自顾自套着近乎说道。边说边用手指摩挲着砂轮点起了火。火苗燃起,她先是低头燃了香烟,又借着还没湮灭的火光看清了眼前这人,顿时愣住了。
“你…… 咳咳…… 你咳咳……” 立青被吓到了,深吸了一口气。烟草也顺着这口气,一路冲到了她嗓子眼。她捂住胸口,痛苦地弓着身子剧烈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 顾翌见她这副样子,突觉有些心疼。也不顾前两日与立青的矛盾,轻轻帮她拍了拍背,帮她顺口气。
“怎么又是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立青缓了口气,胸口舒服多了。站直了身子对她开口道。
“也不知道是你。” 顾翌说道。
顾翌本也是受邀才来到了这艘长宁号。
“你叫什么名字。” 顾翌找了个话头,也是好奇为什么她与成康安这么相似。
“呵,我叫什么名字?” 立青抬脚把烟头踩灭,剩余的火星子在这黑夜里十分耀眼。
“难道你会不知道吗?你可是找人把我查得一清二楚。” 立青没好气地对她说道。
“查你?” 顾翌想到了关于钱包的那件事。她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随即又朝立青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