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信任与否没办法影响到谢子沫的选择,和恶龙与屠龙勇士的故事同样可悲的是,历经磨难,找回了自我,然而却在途中杀死了自我。”何介谟笑了笑道,“迄今为止她所有的身不由己和苦恼都塑造出了初神想要的恨,而你的死成为了塑造初神想要的她的最后一笔。她不是你的爱人了,她会成为真正的神,或者,神的利剑。”
桑雪里不发一言,只是转身离去,徒徒留了个背影给这两人。
“听到这话不高兴了?”陆愈耸了耸肩,嘲讽似的自言自语道,“我们又没说错。”
“桑雪里,你会留下来的。”而不是被逼上梁山一般只能选择这里。
如果帝国与方舟都是神的羊圈的话,你来做新的领导者吧。
“你们眼中的美德就意味着牺牲,你们就在一次接一次出现的灾难当中变本加厉地去要求更大的牺牲。借着恢复道德的名义,你们已经把自以为导致了你们的困境的邪恶都牺牲掉了。你们已经为了仁慈牺牲了正义,为了整体牺牲了个性,为了信仰牺牲了理智,为了索取牺牲了财富,为了自我否定牺牲了自尊,为了责任牺牲了幸福。”
(——安?兰德《阿特拉斯耸耸肩》)
谢子沫合上书,看向了一边盛放的镜鸣花,伸手拂去了娇艳花瓣上的圆润露珠。
在变化中,唯有真理是永恒的。而真理在牺牲的血色中隐匿着,她在探寻真相的同时也在拂拭蔽目的血色。
“喜欢吗,这朵镜鸣花?”谢子沫笑着问来者。
血色淹没过花瓣,落到了薄红的茎根,绽放开剔透的花,结出明镜般的果,随着新生一同歌唱的清脆鸣响,落入到手腕上仍有血色在皮肉闪耀的手上。
“好久不见,恭喜你成为内议会成员。”谢子沫笑了笑,看着神色淡漠的女人走上前来取走了花与果。
“赞美主神大人。”她躬了躬身,只是简单道谢。
“你不用如此。”谢子沫看着谢玄夏笑了笑,椅子拉开,她伸手指了指示意她坐下,“我知道的,就算我表面上身份有再多变化,我在你心里的形象也不会有所改变不是吗?”就像很久很久的从前那所谓的平等但隔离的政策,亦或是近些年来omega的所谓平权,至少偏见不因外在而改变。
谢玄夏脚步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回身看着她。
“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其实呢我认为,不仅a的信息素可以控制o,o也可以反过来控制a。你被谁控制过呢?”谢子沫斟了一壶热茶推给她,“她让你把我推入永无岛,而这个人,或许也将我暴露给了谢家,让谢家带走了我。而你,应该比我曾想象得更早见到我。”
谢玄夏沉默地盯着茶杯,乌龙香的水雾模糊了视野。
“我在你心里最初的形象是怪物吧?我确实记忆被损坏过,但我还记得你叫我疯子叫我怪物的场景。”谢子沫的声音依旧温柔似水,用最温和的话语描述那时的场景,“我还记得你对我的敌意和威胁,你厌恶我,欺辱我,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我如今想来,你的眼睛里还抱有恐惧,你认识我,你是真觉得我是怪物的。”
“因为你确实是个怪物。”谢玄夏嘴角扬起讽刺的笑,眼中透露着恶心的厌恶,“你会吞噬。你是不懂爱的冰冷机器。”
“我的确差点儿就变成那样了,而我现在也正在被当年那股力量往这条路上摁。它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在消除bug。所以我想知道当年我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谢玄夏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主神大人,请让我回去。”
“你真不知道吗?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揪出你来,给予你这次的机会,你逃避不了的。”
镜鸣花闪烁着幽幽蓝光,如同明镜般平滑,又如水面无波无情,嗡鸣像是祝福的银铃响在耳畔,裹着空荡果实映出她惨白的脸。
“一句忠告,镜鸣花从不是我的恩赐,是我的牺牲和你们的果。”谢子沫放下茶盏,碰到精致瓷盘中发出清脆一响。
“既然已是其中之一,既然我是怪物,那么,告诉我吧,你会这么选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