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假期补课,班级气氛要比平日轻松许多。不变的是化学老师郑小花依然会把煮好的鸡蛋装在一个已经看不出图案的布兜子里,拿给早晨来不及吃饭的同学。张襄樊依然会每天提前到教室给同学解答一些问题或者聊聊天。白慷培依然像个大侠,每天中午带领一群女生到学校外面吃饭。
时间就这么平平无奇的滑过了,林令晚也渐渐习惯了没有薄景良接送的日子。
但是再平淡的日子也会有点儿惊喜,临近春节的时候,宁安下了好大一场雪,天地一夜之间换了颜色。林森坐在办公室里抱着保温杯望着窗外发呆,这么难得的日子总得做点儿什么才是。他决定,带领全班同学到学校对面的小公园里打雪仗。
当林哥宣布完这个消息的时候,班级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
“嘘!安静!别的班还在上课。”林森已经预判到这群小疯子会发疯,提前关紧了教室门。他压低了声音悄声说,“好,大家现在全副武装,把你们的帽子手套都戴上。不许出现响动,悄悄的走,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大家也学他把声音放得极低,笑着点点头。
放眼望去,正个学年组安静如鸡。大家轻手轻脚的快步出去,到了校门外再也憋不住了,连窜带跳,连喊带闹的向小公园进攻。
公园朝南的位置有一片空地,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雪后的阳光格外耀眼,照得人后背暖洋洋的。林哥站在一群人的前面,宣布规则。
自行主队,自愿参加。打雪仗要有分寸,雪球不能超过拳头,不能夹带石子等武器,不能朝脸上头上丢。林哥说,我可是拎着自己的脑袋放你们出来玩的。
林森话音刚落,身上就飞来一个雪球。砸在身上“啪”的一声,把他吓了一跳。
大家嘻嘻哈哈的看着他,每个人手里都握着几个雪球,早就按耐不住,跃跃欲试。
“比赛开始!”林哥率先开火,倾斜着身子飞速弯腰抓了把雪,握成个团儿丢了出去。
林哥还在嘱咐着,“别打头,让着点儿女生,注意安全!”人已经被飞来的雪球包围。一只胳膊挡着脸,另一只胳膊不断还击。
场面一片混乱,打得冒了烟儿。言歌看着雪球流星似的从眼前飞过,拉着林令晚逃离交战区。
宁安几年也下不了这么大一场雪,对于打雪仗这项运动,毕竟缺乏经验,毫无战术可言。自由组队的结果就是,大家一致的攻击对象是林哥,还有护驾来迟的白慷培。
女生都不太喜欢这么暴力的活动。大家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对起雪人。
言歌和林令晚正在堆雪人身体,把雪一层一层拍在雪堆上面,抬头看见林哥被埋在了雪里,深色外套裹了一层雪,“太惨烈了!”言歌摇摇头。
“你们堆雪人,过家家,带我一个。”白慷凑到她们堆儿里,狼狈的拿帽子掸掉身上的雪。脑袋像刚出蒸屉的包子,冒着热气儿。
林令晚打趣道,“不带男孩玩儿。”
“我当妈行吗?”白慷培低头擦着眼镜上化掉的雪,“他们太暴力了,不爱跟他们玩儿。”
白慷培跟林令晚开着玩笑,眼神有意躲避着言歌。
言歌早就把白慷培表白的事忘到九霄云外。校庆演出之后,她接连收到不少别人的告白,有自己班的,也有邻班的。最离谱的是有一个其他学校的,每天一条接一条的短信嘘寒问暖。把言歌烦得真想当面骂他一顿。
她想到这儿突然觉得一股闷气堵在胸口,伸手从雪人身上抓了一把雪,握成个雪球丢向白慷培。
白慷培先是一愣,然后惊喜的笑起来,弯腰抓了把雪丢向言歌。雪在半空中散开,阳光下像金粉一样。言歌轻盈的转了个身,小兔子似的笑着逃走了。
在白慷培的助力下,他们的雪人又胖了一圈儿,脑袋也更加圆润。林令晚拿出两颗糖给雪人做眼睛。不知道谁在雪人身上立了个“考神”的牌子。大家又从兜里翻出各种零食,以及用雪捏成的糖葫芦、水果,作为贡品摆在前面。
白慷培把用雪捏成的苹果摆在雪人前面,双手合十,连连道歉,“对不住啊,回头放学我再给您换成真的,您先将就一会儿。”
吹角连营的队伍也已经收兵休战,一群人都跑过来围着雪人许愿。
言歌很虔诚的双手合十,闭起眼睛低头许愿,她在心里祈求,保佑她能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林森站在远处看着这群孩子,安静的等待他们寄托愿望,为自己的学业加油,并未上去打扰。
临走的时候言歌问林令晚许了什么愿望。
林令晚回头望着那雪人怔怔出神,“希望他一切都好。”
春节前最后一天补课的最后一节课,数学老师张襄樊看着教室里,心已经散了的众人,站在讲台左侧说:“大家静一静,知道你们都学不进去了,这堂课咱们不讲课了,我说几句话。”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言歌的位置正对着他,她拄着下巴期待的望着张襄樊,打量他毛衫领口翻出的白衬衫领子,姿态享受得像等待一场即将开演的偶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