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易钊正在客厅里给戾做精神疏导。
戾的情况已经完全回到了他们刚见面时候的状态,得亏易钊比之前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不然进去就该被甩出来。
这片精神域他已经十分熟悉,与里尔的相比差距还不是太明显,毕竟是完全两个不同的类型。
可见过自己的之后,他愈发能体会到这里的苍凉。
连本该生动可爱地闪烁的星星都显得那么死气沉沉。
他铺开自己的精神力,控制着它慢悠悠地穿过那些躁动不安的暴动。
所到之处肉眼可见的平静下来。
可这样的疏导持续不了太久,等他收回精神力,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又会原地再起。
良久,他退出来。
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
房间门被敲响了,两虫对视。
还没到饭点,他们猜不出来是谁。
戾起身开门,见达约法和两只陌生的雌虫,背对着两虫,达约法发出个警惕的眼神,戾立刻领会。
“达约法教授什么事?”
声音不大,沙发上的易钊察觉出异常,回头一眼分辨出与以往的不同,瞬间披上伪装。
“基地来了客虫,说想见一见伊伽罗雄子。”
戾沉着脸分别看了两只雌虫,他们各自抱着一个黑色的皮箱,何其熟悉的场景。
“进。”
他侧身,三虫前后走进。
两只雌虫始终垂着眼,视线保持在达约法的腰部以下,紧跟着他走到易钊面前。
看清两虫时易钊的脸自然的就黑了下去,都不用他自己发力。
易钊不出声,戾站到他的身后。
“伊伽罗雄子,这是迪卡雄子送给您的礼物。”
说话的虫子低着头,眼神盯着几小步之外的地毯的边缘,语气带着机械的恭敬,怀里的大皮箱好像没有任何的重量,轻飘飘的停在对方手臂上。
易钊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什么,盯着雌虫,眼神晦暗不明。
“打开看看。”
闻言,两虫立刻半跪,打开皮箱。
雄虫靠住沙发,双臂环绕在胸。
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地上的皮箱,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像是对里面某个东西来了兴趣,说道:
“喜欢吗?”
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喜欢。”
戾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无情到可以和地上的两只雌虫平分秋色 。
“喜欢就好。”
易钊轻笑。
“替我谢谢你们的雄主,礼物我很喜欢。”
“是的。”雌虫回答,合上皮箱,站起来。
雄虫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刚想叫身后的虫子送客,不料另外一只雌虫不知道从那里掏出一个卡片一样的东西,双手递上。
“迪卡雄子会在下个月举办一场聚会,特地邀请雄子参加。”
雌虫弯着腰,一副得不到同意就不起身的样子。
易钊犯了难,看向那张薄薄的浅金色的卡片。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雌虫原本合身的西装难免出现了一些变形。
袖口往上挪动几分,露出骨感十足的手腕,苍白的皮肤上赫然有着一圈已经变色的淤痕。
“......”
他看不见雌虫的眼中情绪。
时间好像凝固在这一刻。
“戾想出去走走吗?”
易钊试图寻求些提示。
“雄主决定。”
他仔细品味这短短四个字。
‘雄主决定。’
他对这位贵族雄子实在知之甚少,对于这个‘聚会’更是两眼一抹黑。
按照对方的行事风格和变态爱好估计不是什么正经活动。
又卡在这个节骨眼,
自己刚醒来,戾刚参加完‘会议’,监察局刚发布公告。
贵族雄虫,雄虫保护中心。
易钊大脑高速运转。
对方已经把来者不善写脸上。
两箱莫名其妙的玩具,意图不明的聚会。
‘雌虫的惩罚由雄虫自行决定。’
一行字在他脑袋里闪过。
原本还算得上舒展的眉心倏地一蹙,易钊看着眼前烫手山芋一样的卡片顿时一点儿接过来的念头都没有了。
“雄子的身体还在恢复期,适宜静养。”
达约法在一旁出声,对方明显清楚那只雄虫的目的。
“迪卡雄子考虑到了雄子的身体情况,聚会活动的项目都很温和,不会让雄子感到任何的不适。”
“......”
雌虫头也不抬的说。
半晌。
“收下吧。”易钊终于回答。
戾闻言上前接过卡片,迅速退回到原位。
雌虫直起腰,易钊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的脸上已经爬满了汗水。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掩住心底的诧异,像是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还有事吗?”
“没有。”
“送客。”
雌虫们转身离开,绕过地上的皮箱,背影和来是毫无差别。
前后不到五分钟。
‘咔哒-’
大门关上声音传来,易钊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直到戾坐到他旁边,他才塌下腰,头疼地搓了把头发。
“什么意思。”
“忘记把昨天的事儿告诉雄子了。”达约法解释,他确实没料到雄虫的动作会这么快。
“迪卡雄子的雄父,梅兰特.利亚,雄虫保护中心协会主要会员,雄虫利益至上的极端拥护者,也是上将这次事件的负责雄虫之一。”
达约法脸色有些难看。
“昨天的会议结束后他说希望你和迪卡雄子能够多些来往。”
“......”
易钊第一次为交‘新朋友’感到棘手。
他一点儿也不想认识那只烂虫。
“迪卡性格阴厉,爱好血腥暴力,以折磨雌虫为乐,手段残忍,行事低调,风评极差,但毫不收敛。”
利亚虽说好不到那儿去,但身份摆在那儿,即使明里暗里的表示还要找对方麻烦,也不会做的太过明目张胆。
今天这两名雌侍是直接驾驶着迪卡那辆辨识度极高的飞行舰过来的,手里两个箱子更是毫不做掩。
不出意外的话,怕是已经被传上了终端。
达约法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不明白两虫是怎么惹上对方的。
易钊看那架势,知道达约法在疑惑什么,看向戾,询问要不要解释。
戾接收到目光,开口道:
“迪卡和他的雌侍在登记后来静海送过一样的东西。”
“嗯。”
雄虫见对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主动补充:
“当时没说几句话,就把他们...‘赶’了出去。”
说起这个,易钊忽然想起,上次的那两个皮箱他就看了一眼,后来再也没见过,不知道是被雌虫处理到哪里去了。
他有些好奇。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赶’?”
达约法重复这个字眼。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易钊后来的‘反常’会不会引起对方注意。
“不用担心,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这个可能戾一早就考虑过,那时候易钊的表现就并不客气,对于这类事情的排斥大可联想成一时的伪装,不至于引起太大的怀疑。
并且迪卡这只雄虫他了解过,脑子里只有吃喝玩乐的废虫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