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空无一人。
“长官,怎么办???殿下不见了啦——!!!”
“闭嘴。”
侍卫头头也慌啊,但他不能慌啊,只能冷静把人分成两队,一队继续朝前方追去,一队则留在这里,翻起了卡希尔可能藏身的桶桶罐罐。
只可惜,过后重新聚在一起的两队,叽里呱啦了半天,依旧毫无收获。
“别~不慌~还有机会~”侍卫头头平~心静气,后脑勺有圣光在闪耀,“殿下刚来没多久,他那~么喜欢看热闹,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离开的~他绝对还在集市里~的~”
“说~得~也~是~啊~”
他“慈祥”地看着,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手下。
“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管你们上天,还是挖地三尺,不想因为被辞退,丢脸地被男女朋友甩掉的就还不赶紧去集市里把殿下翻出来!!!”
“不——!!!”
侍卫们目光发直,你争我抢,再次一窝蜂地往外涌去。
巷子重新静了下来,“嘀嗒”,一滴白色液体落在了石板上,随即,侍卫们苦苦寻找的卡希尔,从巷子上方跳了下来,此时,距离他被追,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起妄树下的人,被遛弯的老大爷唠了起来。
“怎么就一个人站着?”
“等人?”
“看样子不像,难不成媳妇跑了?只能一个人在这里孤独寂寞冷?”
“……没。”
海恩斯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助。
“猜对了是不是?听大爷一句劝,别硬气,赶紧追上去。”老大爷自问自答,聊得很嗨,捏了捏他壮实的手臂,啧啧两声,“你这体格,你老婆也是个有福的人。”
“大爷也是个过来人了,跟你说啊,跟媳妇吵架,错了就是错了,对了也是你错了,道理吗,等你啃一口我啃一口再慢慢沟通。”
“那效果,可不比气头上硬聊好。”
“回来了。”
海恩斯把杯子往前递去。
“斯斯,你得认真听,大爷传授给你的,可都是人生精华。”一口清凉的水下去,卡希尔感觉自己都得到了升华,脑子都灵活了不少,“大爷,多亏你开导了,这人是我兄弟,刚被女朋友甩了,我现在就带他去找乐子。”
卡希尔轻轻松松,从大爷看破一切的目光下领走了他。
两人开始逛了起来。
被炙烤的蝴蝶翅膀,嘎吱嘎吱地响着;鱼鱼们睁着死鱼眼,在饼上挺直腰板仰望星空;黏稠多汁的鲱鱼串串,香飘十里……
逛集市的人不少,敢动嘴的人可没有几个。
不过,卡希尔毫不畏惧,张大嘴,一口一块看不出原形,奇形怪状的“黑炭”,至于原因嘛,多亏他身旁那个,脸色发青发黄又发黑,却维持住形象一个不字都没往外吐的骑士大人。
看着这样的他,卡希尔倒是想起了要问的问题:
“你不怕我不回来。”
“不回来?”
“我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我认识的人,可爱到连谎话都不会说,但只要说出口,情愿委屈自己,也会在最后让它变成真话,更何况,我还有‘水质’在手。”
海恩斯摇晃了下。
水翻滚一圈,又一滴不落地落回杯中。
谁能想象,这偌大的集市,竟然连一杯正常的水都找不到,刚刚的“法杖”也是一种饮品,可惜,买是买了,出水处多到让他无从下口。
“刚跟大爷,怎没见你那么多话?还需要我来救你?”
“我只想告诉你。”
“你等等!”
卡希尔在他脸上又拉又捏,扯得他双颊通红,力度之大,像恨不得扯掉他一层脸皮。
“你不会被起妄树影响到了吧,据说执念太深的人,站树下太久的话,会被寄居在树里的恶魂附身,变得完全像另一个人一样,你看看这是……”
海恩斯没听他说什么,视线专注在他手背突兀的痕迹上。
“这是葑树的汁液?”
“?嗯。”
全方位喷射,遭殃的对象自然包括他自己。
“别动,我帮你擦掉。”海恩斯拿下他的手,在卡希尔“不用,我自己来”的话中和伸出等着拿帕子的手中,他却突然俯下头,在要吞噬掉他的眼神中,舔掉上面凝固的白色星点,抬起头砸了两下舌,还给出了买家评价,“还挺甜的,这点摊主倒是没撒谎。”
“……你口渴不早说?”毛都炸开了的卡希尔,再一次抽回手,把腰后的“法杖”交给他,他说这东西怎么一直没被丢,原来是在等着这刻,“我没用完,剩下的都给你喝。”
海恩斯的回答,是朝着满满当当的垃圾桶而去的,一条优美的抛物线。
“……”
卡希尔低头咳了两声。
“逛得差不多了,公爵大人,把他们放过来吧。”
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距离他一、二、三……九十九、一百步之远的杂技乐团,他们一人举鼓过头,两人举人敲鼓,在骑士的“保护”下一路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激昂而悲壮的歌曲,乐手们悲痛欲绝,飙了一路后悔泪,围观群众也借由他们的掩护,淌下了又酸又哭又辣又咸的感动泪水。
他们错了,大大地错了。
要有下次,
还威,威胁个毛线啊,直接抱住殿下大腿,把祖宗三代都嚎出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有一个倒霉鬼能打动殿下!
侍卫头头深情呼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