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号人围住马队,宁苏几下打退老管,抢过白寂便下令撤退。一行人快马加鞭奔驰回营,马队的人没有追上。
众人在距离破云军营地一小段距离时停下来。
文若下马指挥几名士兵返回查看后头是否有白家的追兵,又对宁苏说道:“将军,军营重地外人不可进。先把他眼睛蒙上再押进去吧。”
宁苏点头,利落下马。白寂虽说是与她共骑一匹马,实际上宁苏把他掳过来往马背上横着放。跑这一路上颠簸不已,白寂被颠得天旋地转,止不住犯恶心。当着士兵们的面,宁苏把白寂放下来随即抓着他双手扭到他身后。
宁苏没使多大力气,因为白寂十分配合,甚至是之前抢人的时候她还没用力人就过来了。看见白寂难受的样子,宁苏也担心,但碍于这么多人在没法表现出来。
水云郎适时凑过来,一手抓着黑布条和绳子,一手自然地搭在宁苏肩上。“绳子给你。你来捆他,我来蒙眼。说实话,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配合的战俘。白大公子是吧,挺识趣啊。反正都被擒了,识趣点好啊,少吃点苦。”
白寂视线的焦点落在宁苏肩上。他狠狠瞪着水云郎,这突然的眼神变化让水云郎一时摸不着头脑,直到宁苏自觉把他的手扒拉下去,水云郎才明白过来。
白寂:“男女授受不清。”
水云郎笑道:“白公子生什么气啊?我跟她是同生共死的战友,我不仅抱过她,落难时我们也同吃同睡过,这有什么啊。再说了,我跟她勾肩搭背关你什么事啊?”
白寂咬着后槽牙也想不出什么话回怼,他回头看着宁苏,对方避开他的视线,只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回营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水云郎甩着手里的黑布,得意走到白寂面前,笑道:“老实点吧,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白寂默不作声,任她们捆手、蒙眼。捆好后两名士兵一左一右押着白寂回营。生擒了白家大公子的消息传开,营中士兵们纷纷围着来看热闹。文若跟在队伍后面,观察前面神采奕奕的水云郎和平静如水的宁苏。
从刚刚水云郎和白寂的对话中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再者,宁苏是会大大方方接受别人赞扬的性子。今天生擒了白家的人,全军将士列在两边开道,水云郎兴高采烈,宁苏却兴致缺缺且频频回头。文若不由得揣测起宁苏和那位白公子之间的关系。
看押白寂的地方与大帐相距不远,必然会经过文若的帐篷。晚饭结束后,文若便坐在帐中等着,他猜想宁苏与白家公子之前就认识,今晚宁苏会有所行动。宁苏来得比他预想得还要早。
“将军留步!”文若两三步快速迈出帐篷叫住宁苏。
宁苏道:“要是不方便,我就不进去了。我来给你送药的。你的胳膊还没全好,时不时会痛,对吧?我们来草原的路上碰上了狼群,有士兵被狼咬了,伤口还挺深的。当地的牧民给了我们一个土方子,疗效很好。我把方子给了军医,让他们炼成膏药,这样可以随身携带。今天刚炼好的,这一罐是给你的。”
宁苏把一个铜质罐子塞给他,半个掌心大小,打开一看是浅黄色的脂质膏状,浓郁的药味。
宁苏还在叮嘱他如何用药,“你每天早晚把这药抹在伤口上,半个时辰左右用水清理干净。军医说这药你用上半个月就可见成效。不过你一开始用量少一点,等适应了再逐渐增加用量。”
文若把药收好,说道:“谢谢将军关心。”
宁苏又笑道:“关心你的可不止我一个人。木副将也很关心你在西幽过得怎么样。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我是外人,不该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不过她拜托我传达给你。”
“我和她之间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文若直视宁苏,严肃道:“不过我想提醒将军一句,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将军如今是破云军的主将,任何时候都应当以破云军的利益为先。”
宁苏听出了他话里有话,蹙眉道:“我自然以破云军为先。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文若道:“敢问将军和那位白公子是什么关系?”
宁苏反应过来,坦言道:“我们师出同门,他是我师兄。他虽然是白家长子,但从小跟我在别处一同长大。他的为人脾性我最清楚不过。我明白你的担忧,不过我也没办法通过只言片语就让你了解他,尤其现在他跟我们还是对立的。我没有主动挑明我跟他之间的关系,是怕军中有流言蜚语,导致军心不稳。你有担心是正常的,不过于我而言,战场上只有两军对垒利益相博,没有人情可言。”
文若听她说得信誓旦旦,于是先将忧虑压下去,说道:“望将军不要辜负破云军。”
宁苏明白文若和水云郎等人对破云军感情深厚,知道了她与白寂的关系有担心也是正常的。与文若闲话了几句,她就离开了。
让看守的士兵退守在帐篷外十米远后,宁苏掀开帘子走进去,白寂正坐在炭盆前烤火。看见她进来坐正了身子,客气说道:“这么晚了,唐将军有什么事吗?”
宁苏听见他喊自己“唐将军”顿时停住脚步,这个称呼从白寂嘴里说出来既陌生又疏离。
见她站着不动,白寂又重复了一遍。
宁苏走近在他对面坐下,一手摊开,掌心里躺着两颗红彤彤的果子。“这种果子很酸,可以止吐。师兄你在马上颠簸了那么久,一定很不舒服吧。守卫说你刚才没吃多少,吃两颗开开胃,我再叫人送些食物过来。”
白寂知道她在服软讨好,看着那两颗浑圆的果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就是不愿接过来。“劳唐将军费心了。没想到我一个俘虏的待遇这么好,饿不着冻不着。”
他故意盯着炭盆不看她。
宁苏说道:“我们一向优待战俘。况且你的身份特殊,有你在我们手里,白家军就不敢动手。我们当然要把你好好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