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生辰那晚后,宁苏与白寂之间就一直萦绕着一种奇怪的氛围。两人还是跟之前那样相处,但是给人的感觉怪怪的。两人对生辰那晚的事情都刻意不再提起。
宁苏还没明白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白寂已经决定回鹭洲去了。宁苏和程缘缘送他和老管到城门口,白寂没有多说什么,道了句“保重”后便上马走了。
这是宁苏第二次同白寂分别。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哽在心里,有些失落。
中沧城保住了,但众人并没有多少时间喘息。三万百里军有来无回,西幽那边定然会有所动作。而东方郁的狼子野心已是路人皆知,更不会让杨浩然在中沧城站稳脚跟,只怕新一轮的风暴很快又要刮过来。于杨浩然而言,他手里只有几千名赤旗军可用,若想求稳只能求助于青州段家。
中沧城一役,离浩和唐庚身受重伤,但两人人脉甚广,即使不能领兵打仗也能替杨浩然牵线搭桥。其中离浩就与青州段家常有往来。于是离浩和唐庚伤势见好后便带着杨浩然去青州见段家人,中沧城中事务交由离落和离雪料理。东沧城有古惠段和怀竹峰守着。此外杨浩然把驻守沧州的数千名将士交由宁苏统领,赤旗军改成了破云军。程缘缘自愿随宁苏和高武一同去沧州驻军。
三人骑马赶路,午时在路上一间小饭馆歇脚。高武去栓马,宁苏和程缘缘二人先一步进店坐下。
茶水一上来,宁苏先给程缘缘倒了一杯,说道:“缘缘姐,其实你不用跟着我。我的病你也不用费心了。我知道你之前是受我师兄所托来照顾我,但是现在你可以自行离去。”
程缘缘做捧心状,夸张哭诉道:“小流星你竟然赶我走?难道我对你不好吗?唉,终究是错付了。”
宁苏被她的装模做样逗笑了,也做作回道:“身无分文,怎敢误佳人。”
程缘缘摸着钱袋嘿嘿笑道:“放心,钱早就有人替你付过了。况且你现在是大将军,我跟着你有吃有喝,这么赚钱的买卖,我怎么不做呢。”
“坐。”
宁苏给高武拉了把椅子,却不知道怎么称呼他。高武年纪比她大上一轮不止,但军职上又是她的下属。
“将军叫我高武就行。”
三人点了几样小菜。等上菜的间隙,高武主动向宁苏和程缘缘说起军中的情况。
“破云军现有三千一十七人,除去随行做饭的厨子和军医,正编有两千九百八十四人。属下在军中是中参将,另有左右参将。左参将名叫孔曹华,右参将名叫水云郎,年纪应该跟将军相近,参军五年,虽不是战功赫赫,但军中甚有威名。”
程缘缘右手支着脑袋,饶有兴致问道:“这个水云郎,名字倒是挺好听的。他长得好看吗?”
高武有些为难,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说道:“我不知道程姑娘说的好看是哪一种。应该,算是好看的吧。军中的男儿都是糙汉子,平时操练都是光着膀子,风吹日晒的,也没人在意好不好看。”
程缘缘摇摇头,“我在意啊。行军打仗多无聊啊,要是每天能看几眼好看的人,也算是一种消遣啊。”
听程缘缘这么说,高武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宁苏说道:“将军,有些话可能不大中听。军中素来都是男子,原主将逝后,军中事务一直都是由三个参将代理。将军之位空置已久,如今突然来了个女子做将军,军中士兵免不了有些说词。”
宁苏正扒拉着饭菜,“这也没什么,练武的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大不了打一架。谁要能打赢我,将军的位子我就让给他。”
破云军驻扎在沧江畔,过了沧江往上几十里就是西幽地界了。日落西山,饲马的士兵领着马群在江边饮马梳洗马匹,军营里升起炊烟阵阵。此时军中主帐前围聚了好几圈人,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圈里瞧着,人群时不时就爆发出喝彩。那圆圈中央是两名赤裸上身的年轻人,两人赤手空拳扭打在一起,汗水和泥土粘在身上也不在乎。听得身边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那二人打得更是卖力。
一名秀气的士兵挤进圈里,看着眼前扭打二人,半是无可奈何半是怨怼,冲着扭打的二人叫道:“你又来?你不带着大伙操练,竟然又私自斗殴,你就不怕高参将回来扒了你的皮?”
文若见水云郎丝毫没有听进去他话,瞥见一旁站着看戏的左参将孔曹华,说道:“孔参将,军中应当纪律严明,不得私自斗殴,他几次三番胡闹,你都不管吗?”
孔曹华知道文若与水云郎交情甚好,他这样说也是替水云郎担心,毕竟水云郎三天两头闹腾得很,军中被罚得最多就属他了。
孔曹华耸耸肩,无奈道:“我可管不了这小子。他从小在军营里长大,无法无天惯了,谁说他,他跟谁急。你看老高说了他那么多次,打了那么多次,那次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