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叩响房门后不久,里面传来安重的声音,“请进”
周觅欢推门而入,安重从面前一堆厚厚的文书上挪开眼,抬头见是她,方才放下手中的笔,“公主,快快请坐”
周觅欢也不推辞,谢过后,方扶着肚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落座。
“公主,皇上身体如何?”
“已从白容清贴身侍婢的枕头底下搜出药方,张太医带领太医院对着药方也已研制出了解药,并给父皇服下,相信不日父皇便能说话”
安重闻言心下一宽,“那就好……”
“贤妃娘娘以及康王爷谋逆一事,还得皇上做下决断”
“若不是大哥还在周康的手里,儿媳即刻便能从父皇手里请下旨意,定他们的罪,父亲也不必如此忧虑了”
“说起来,也是时候该为一缓平反了,到那时,一缓一脱罪,看周康还有什么理由押解他在府”
“父皇如今被白容清那贱妇害得人事不知,我说什么他都是点头,好好好,是是是的,大哥要脱罪,不过是父亲一句话的事!”
安重对面前如此恭谨柔顺的周觅欢极为满意,甚至在内心深处,觉得这儿媳妇果敢有决断更胜自己的儿子一禹……
他真的对这个在他印象之中刁蛮任性的公主彻底改观了……
“公主,一禹能得你为妻,是他之幸!”
“父亲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能嫁给一禹,能得父亲这样通情达理的公爹,才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一番话听得安重捋着胡又是一阵大笑……
周觅欢见他开心,方端起面前的茶盏轻呡一口……
不日,替安一缓脱罪的旨意便下了下来。
安重在巡防营的护卫之下,手拿圣旨,大张旗鼓地直奔康王府而去。
周康不在,虽遇到些阻拦,可都用武力压下,一路到了北院。
北院鲁鄱依旧恪尽职守地将他拦住,“安丞相,这里是康王爷的府邸,你不打招呼就领着人往里闯,似乎不太合规矩……”
“什么规矩?”安重向他举起手中圣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有旨,罗家幸存的长子翻供,罗家灭门一案牵涉安将军的证据不足,安将军官复原职,无罪释放”
鲁鄱瞧着安重手里货真价实的圣旨倒不敢有何异议,“一直不是康王爷负责处理这件案子的吗?怎么劳烦安丞相来宣读圣旨?依我来看,一切还是等康王爷回府再做定夺吧!”
安重见着对周康忠心耿耿的鲁鄱,面露疑惑之色,“老夫记得你好像是洪太尉麾下的一名将军,如今洪太尉与康王爷都已经闹翻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鲁鄱抱拳道,“我投身洪太尉不假,可得康王爷另眼相待,委以重任,自然要恪尽职守”
“恪尽职守”安重冷笑,“鲁将军忠心不假,就怕忠心错了人了吧?!”
“安丞相此言何意?”
“事到如今,鲁将军当真一点都没察觉到康王爷已是强弩之末,他不过是再强撑而已,鲁将军若是执意要当他的走狗,只怕他日是要后悔莫及!”
鲁鄱心下未定,面有犹豫,最近这汴京城里,周觅嗪败北,楚广与洪青昀不日便会进城的流言愈演愈烈,都传进了这康王府的后院里……弄得人心惶惶……
“况且,他给你的不过是看守府中一隅的职位,将军大将之材,这算什么委以重任,依老夫来看不过是大材小用才是!”
安重瞧出他神色中的犹豫,事情紧急,也顾不得许多,随着他一挥手,一直紧跟在他身边其貌不扬的车夫上前一把将他推开……
鲁鄱心里一阵波涛汹涌,这车夫看似随意的一推,实则自己被他触碰到的右臂宛如被雷电所击中一般,在刺痛过后便是阵阵使不上劲的酥麻……
一时之间,他就算要动也使不上劲……
而鲁鄱身后的将士见他未曾反抗,以为他已被安重说服,都不敢擅动,一个个把着剑柄目送安重进了院门。
进了院门之后,时隔半年,再见到爱子,安重难掩激动的神色,“一缓,你收拾一下,快快随我出去”
安一缓似早就料到安重会来,神色未变,微微颔首,显得有些淡漠疏离,“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