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怎么可能!” 男子愈发肯定:“嗯,你就是。”
青年气得恨不得在原地转圈:“我怎么可能关心你?你这是痴心妄想!”
“那我便是妄想成真。”
“你!” 青年气结,不再开口,却也不离开,两人僵持在那。
男子递了下楼梯过去:“既是偶遇,此地瘴气深重,我炖了安清汤,要不要一同用一点?”
青年偷偷瞄了眼男子,见他神情平静没有取乐之意,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落座,手里捧着一大碗冒着热气的黑褐色汤药时,青年想弃碗逃走。
见人拿着碗不动口,男子略有疑惑地侧头:“烫了么?”
浓郁地、黑褐色的汤药冒着热气,偶尔冒出几个咕噜,青年咽了咽,干着嗓子:“不是汤么?”
合着是药汤啊!
男子这才意识到恐怕青年以为是什么甜汤,笑了笑,拿出一枚屏气丹给青年:“吃这个吧,也是一样的。”
青年低头,丹药上熟悉的花纹让他一愣,慢慢伸手、抽走丹药,没有说话。
男子见他神色空茫,便解释道:“我确实是修士,也有各类丹药。只是出宗历练,总要切身体验人间百味,所以熬制汤药。”
青年没有说话,他便找补道:“不过安清汤确实苦涩难入口,不如屏气丹,你服用这个也是一样的。”
仍没有听见回答,男子不禁思索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的不对了?
青年快速说了一句话,男子没听清:“嗯什么?”
青年转头望向男子,张开掌心涩声道:“你是鸿芜宗的人?”
男子视线落到掌心的丹药上,上面镌刻着精细的鸿芜宗特有药纹。
他既给出药丸,就没想过隐瞒,承认道:“不错,我是鸿芜宗的修士,名温钰。”
“温钰?”青年觉得这名字十分熟悉,想起什么,脸色微变:“你是鸿芜宗宗主之子?传说中的医修天才,温钰?”
“天才算不上,但我父确实是宗主。”
“哐嚓!”
陶瓷碗被狠狠摔到地上四分五裂,药汤泼洒了一地,很快融入泥头中再看不见。
青年面色铁青:“我不要你们鸿芜宗的东西!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着丢掉屏气丹就要离开。
“黎离!”
青年脚步顿住,愤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你……”
“陵羽仙门外门弟子黎离黑衣红绸,术法无出其右。于幽阳府助陵羽仙门门主诱擒螭吻,机敏果决,术法出神入化,破格提拔为仙门内门弟子,拜入门主乐正谦座下。”
“我说的,可有错?”
青年也就是黎离转身,面含挑衅:“没错。你认出了我,但那又如何?我想走,谁能拦我?”
温钰张了张口,苦笑:“确实无法阻拦,只是你先前言语似乎与鸿芜宗有旧怨。我作为宗门中人,实难忽略。”
黎离轻笑:“我为何要替你解惑?”
温钰掷地有声:“因为我相信天下医者,皆有一颗仁心,无关乎其它。”
黎温定定地瞧了他一会儿,眼神晦涩,许久他点头:“好,今日我就让你瞧一瞧,你所谓怀揣仁心的医者,究竟如何道貌岸然!”
卷轴刷地展开,一个人的相貌被完整投射到半空。
“旧时,曾有一妇人重病,无依无靠唯有膝下一子。
她的儿子遍求名医而不得。幸得人牵线遇见鸿芜宗医修。那医修知晓妇人病症后,断言可以医治,男孩欣喜若狂,将自己攒下的全部灵石给了医修,生怕怠慢了恩人。
却不想,那医修见到妇人后,根据她腕间的半蝶印记,推测出她曾落难于蝶影坊。
就像躲瘟疫一样,捂住口鼻,皱着眉嫌弃青楼女子不洁,染脏病、沾铜臭,他堂堂医修,怎么可能屈身为她们救治。说完,丢弃灵石拂袖而去!”
“妇人本就身体孱弱,饱守病痛折磨。那医修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就是一把利剑,血淋淋的插在她的心上。竟让她心神大恸,不安离世!”
黎离双目猩红,那个医修说话的每一个神情他都不会忘,至死他都会记得那人嫌恶的眼神。
“那妇人,是我母亲,男孩就是我,至于那个畜生,是你们鸿芜宗的医修!”
“现在你还好意思在在我面前说什么仁心?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黎离笑声悲怆,看向温钰的目光就像是凝视一个死敌,警告他:“现在我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孩子了,你最好回去告诉你父亲,好好守住鸿芜宗的大门,早晚有一天,我将杀上鸿芜宗,取走畜生头颅,做我母亲墓碑的踏脚石。”
温钰躲避开黎离扫来的剑气,抓着那副卷轴和他解释:“他不是鸿芜宗弟子!”
“哈!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也是你堂堂少宗主,自然是替宗门说话,鸿芜宗最重声誉,怎么可能承认徒弟行此不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