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醉眠和青彤随着那个小厮一路来到了丞相府。
路上听小厮描述了些老太太的病症,姜醉眠心下已经有了判断。
丞相府虽说也气派华丽,可是比起路予行那座府苑,终究是逊色了些。
穿过曲折回廊,来到了相府最为僻静的一处院落,外面已经有好几个人在候着了,一见着姜醉眠,便立马将她请进了屋内。
屋子里地炉旺盛,熏香袅袅,浮雕木制屏风后面便是老太太休憩的软榻。
现下老太太正面容痛苦,疼出了满身冷汗。
一旁好几个丫鬟跟着伺候,一个揉捏太阳穴,一个按压虎口穴位,还有个拿着瓶能缓解疼痛的熏香放在老太太鼻下闻着,可惜都没什么作用。
“都快些让开,让这位女医瞧瞧。”
管家一吆喝,几个小丫鬟便赶紧退下了。
姜醉眠先不急着诊脉,而是对几个下人吩咐道:“你去把熏香灭了,你去把窗子打开,还有你,去寻一套针灸的银针来。”
几人虽然觉得好奇,但是也不敢不听,都按照吩咐去一一照做了。
窗户一开,外面萧瑟冷风瞬间钻了进来,软榻偏偏正好对着窗子,凛冽冷气驱散了温暖得有些燥热的炉气,倒使得屋内清明了许多。
紧接着姜醉眠又来到软榻旁,对身旁的青彤道:“帮我将老夫人扶起来。”
青彤便乖乖将老太太扶着靠在了自己身上。
姜醉眠将那套银针翻出来,取出两根,寻着老太太太阳穴上三分,找准位置,缓缓将银针推了进去。
周边围着的管家和小丫鬟们都吓得提起来一口气,他们倒是从没有见过能在人头上施针的医术,这未免太过危险了。
紧接着姜醉眠轻轻捏着银针,在穴位上转了几下,老太太一直紧琐的双眉竟然真的舒缓了些许,没一会儿,甚至直接睁开了眼睛。
姜醉眠立即将银针抽了出来,说道:“好了,去将窗户关上吧。”
几个小丫鬟连连称是,姜醉眠又开了副方子,吩咐每日按时给老太太吃上,过几日后再看效果。
随后姜醉眠便收拾了银针,随着管家从屋内出来了。
出门时恰好撞上个身影,没等姜醉眠反应过来,便听见道欣喜异常的声音响起:“怎么会是你?”
厉云川身上还穿着朝服,才随父亲从朝中回来,衣物都没来得及换下,便一心记挂着祖母的病情。
看到小厮请来的女医竟然会是姜醉眠,厉云川无论如何都没想到。
姜醉眠倒是并不惊讶,朝他微一行礼:“厉公子。”
厉云川连忙伸手将她扶起,问道:“我派人去请的是医馆新来的女医,怎得会是姑娘前来?”
姜醉眠笑道:“厉公子是觉得我不像会医术之人?”
厉云川忙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先前遇见姑娘是在醉红馆,难免心中疑惑。”
姜醉眠并不打算解释许多,只道:“公子想必是要去看老夫人的吧,老夫人的病情并无大碍,现下已经醒了,只需要静养几日即可。”
厉云川见姜醉眠欲随着管家离开,想也没想便伸出胳膊将她拦了下来。
“姑娘若是没有要事,可否,可否在府上小住几日?”厉云川嘴上说着,眼神却并不敢落在那双清水流波般的桃花眼底。
“姑娘别误会,只是我记挂祖母病情,希望姑娘多留几日加以照拂,免得祖母再受头痛之苦。”
这倒是正合了姜醉眠的意,她正愁没有地方躲避路予行的搜查,若能住在这丞相府,岂不是安全得很?
姜醉眠故作犹豫:“这……”
厉云川生怕她会拒绝,吩咐管家道:“给两位姑娘安排好住处,若是有伺候不周得地方,还望姑娘海涵。”
管家看看自家少爷,再看看这位生得花容月貌的女医,像是懂得了什么,直接伸手示意道:“姑娘,请随我来。”
姜醉眠借机应允:“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推辞。”
说罢,她便拉着青彤随管家一道去了。
身后的厉云川却又忽然叫住了她:“对了,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以后如何称呼?”
“姜醉眠。”
厉云川冲她颇有礼节地行了拱手礼:“多谢姜姑娘。”
姜醉眠便和青彤在丞相府住了下来,说是招待不周,但两人起居都有四个丫鬟伺候,简直快成了这府上的贵客。
姜醉眠倒是日日都去给老太太诊脉,好在老太太头疾果然没有再发作,但姜醉眠还是又给老太太用了几次针灸,巩固疗效。
老太太见着她也觉喜人,有时还会拉着她说上会话。
“姜姑娘来京城多久了,可有许配人家?”
姜醉眠将银针一一用药酒擦拭过后,再小心收回布套中,笑着回答:“已两月有余,并未婚配。”
老太太一听,脸上的皱纹都开心得眯了起来:“甚好,甚好啊,姜姑娘可有见过我那孙儿,觉得如何呀?”
姜醉眠听懂了老太太的意思,可她自知与丞相府天壤之别,岂敢高攀。
“厉公子才华横溢,芝兰玉树,自然是极好的,”她说道,“听说京城中好多名门贵女都属意于厉公子呢。”
老太太“嗯”了声,然后满怀期待的看着她:“那你呢?你可属意于他?”
姜醉眠察觉到门外有道脚步声停了,却也并没有敲门进来,仿佛也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便故意声音大了些,也好叫人知道她并无他意。
“老夫人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哪里配得上厉公子呢,想来相府早已为公子寻好了良配,我也只等着为厉公子道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