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盯着屏幕上绿洲艺术馆的资料出神,杨待宁就发来了消息。
不过短短一天时间,杨待宁已经把安然墓园翻了个底朝天。
对于这个“盟友”的执行力,含章还是很认可的。
全息影像在空中展开,一件件物品在眼前缓缓旋转,含章有种破旧的展览馆观看展品的错觉。
锈迹斑斑的金属牌,缺了角的陶瓷杯,甚至还有断了一截的塑料牙刷……大多是些生活用品,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含章的目光快速扫过这些物品,手指在空中轻轻滑动,将一件件物品的影像拨到一旁。
突然,她的手指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一本笔记本上。
那是一本巴掌大小的笔记本,封皮是深紫色的,看不出原本的材质,边角处已经磨损得厉害,露出里面泛黄的纸张。
笔记本外表没有任何图案或文字,只是在封皮的中间,沾着似是血迹的暗褐色污渍,将原本的内容掩盖掉了。
这本笔记本的外观,和她家里那本很是相似。
含章心头一紧,立刻给杨待宁发去消息,让她将笔记本带回。
随后,含章直接去了三人第一次见面的破败小楼。
杨待宁来得比预想中快,她脸色苍白,眼底泛着青黑,发梢还沾着墓园特有的腐殖土腥气,整个人透着一股被榨干了似的疲惫。
也难怪她这副模样,原本需要耗费十天才能完成的工作量,杨待宁愣是一天一夜就完成了,那个陆见安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进屋后,杨待宁从怀里掏出一个防水袋,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皱巴巴的本子,递给含章。
“从哪里挖到这个的?”
似乎是早就料到含章会这么问,杨待宁打开自己的手环,在上面捣鼓了几下。
很快,整个安然墓园的缩影清晰展露在两人眼前。
杨待宁指着其中一个墓地,“这个就是找到日记本的地方。”
含章放大了投影,仔细地辨认着石碑上镌刻的字。
墓碑陈旧得厉害,常年的风吹日晒雨淋侵蚀着碑面,原本平整的表面早已坑坑洼洼,像是被粗粝的砂纸反复打磨过。
艰难地观察许久,含章才勉强辨认出一个“蒋”字。
和幕后主使给的日记本主人姓氏一样。
目光掠过暮雨粒朋友的棺木,里面如她预想的一般,并没有尸骨,只有几件小女孩的衣裳。
衣冠冢……
含章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墓园的全息影像收回,翻阅起了日记。
日记本常年被埋地下,已经有被腐蚀的痕迹,稍有不慎纸张就会破损,含章小心谨慎地翻阅起来。
这本日记似乎是她手里那本日记的前传,写的是“蒋”在加入到“N计划”之前的事,准确的说,是正式加入“N计划”之前的事。
日记的前半部分“蒋”还是个学生,什么都写,大多是一些学术研究以及写论文之类的个人感悟。
这部分内容,对于含章了解N计划没有什么帮助,但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线索,她还是耐着性子仔仔细细一页页翻阅过去。
直到“蒋”毕业后开始找工作的记录引起了她的注意。
根据日记记载,一连数月,他投出的简历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从最初的研究员职位,到后来的普通职员,最后到服务员之类不需要专业的基础工作。
【现在到处都是机器人当道,我这样的高材生居然没有地方去,真是天理难容!】
【毕业这么久了都没有找到工作,要是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吧。】
但没过几天,就有了转机。
【好像要开始转运了,我好想有了一个不得了的应聘渠道,感谢学长想着我。】
【但是学长说的这个面试方式好奇怪,怎么这么像线人接头?】
【也许大企业总有些独特的企业文化吧。】
没多久,蒋就去当了这个线人。
……
含章合上笔记本,泛黄的纸张在她指尖发出细微的声响。
“走吧,去个地方。”
“是有N计划的消息了吗?”杨待宁声音很轻,眼中总算是有了希冀。
含章抬眼看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
闻言,杨待宁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内所有的郁结之气都排空。
她眼底泛着红血丝,憔悴得厉害,自陆见安被带走之后,她就没有合过眼。
两人一前一后地跨上摩托。
杨待宁那辆改装过的重型机车发出低沉的轰鸣,率先冲了出去,速度极快,几乎要将空气撕裂。
含章使用的是平日里陆见安使用的机车,她把油门拧到底,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风在耳边疯狂地刮过,几乎要将人撕裂。
摩托车碾过坑洼的路面,颠簸感顺着脊椎向上蔓延。
周围的景物飞速倒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视网膜上拉出道道残影,交织成一片模糊的光幕。
很快,她们便远离了闹市中心的喧嚣,驶向五区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