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珩没有在意最后他们面上露出的悔意,那不是对黄泉之下无数冤魂的忏悔。而是悔恨,为什么刚刚没杀了他。
或许那位管理者在那一刻产生了些许愧疚,为或直接或间接死在自己刀下的亡魂们。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人总归还是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与决断负责。
站在窗边,独自欣赏了一会爆炸与废墟,静静聆听着从对面建筑传来的遍野哀鸿。转身,漠然离开。
罪恶的血洒在早已遍地鲜血的实验所中,白大褂在空中划过微弱弧度,暗红顺着衣摆沿途滴落。
铲除罪恶之人手上也沾满了罪恶的血,不过他不在乎,任由其从指端滴落,在瓷砖上沿着脚步轨迹砸出一朵朵猩红的花。
一路走向王梁所在的禁闭室,刚好能够顺路经过顾环躲藏的地点。
研究员的白大褂依旧洁白,手上明明没有鲜血,却曾差一点受到蛊惑,一同坠入地狱。
还好他什么都没做,否则仇珩踏下实验台的那刻,就是他的死期。黑发的侩子手会亲自为其践行。
将刚刚从项目负责人办公室取回的“稳定基”提取液注射入那人静脉,早已失去意识的人在昏迷中痛苦蜷缩,仇珩眼疾手快地撕下衣袖,塞进对方嘴中,防止他咬伤自己。
幸亏顾环对王梁所用的试剂做了手脚,否则这份同样被做过手脚的提取液根本救不了他。
仇珩此时也管不了什么还没完成临床前实验和临床试验这种事了,只能想尽办法留住友人的性命。
多拖一刻,王梁就要多在死亡边缘徘徊一刻。
他赌不起,也不会赌。
在脑中吩咐一号与“红途”联络,准备接应。
附身抓住王梁的左臂,搭在自己肩膀上,环在身前。又屈膝半跪到地上,如法炮制将右臂也搭上来。然后使对方双手环住自己的脖颈,稳稳将他背在背上。
沿着早已演算好的路线,快步离开,脚步竟一时有些急切。
接到信息的“红途”正在与赶来的“无定”、“锋镝”一行人会面,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那些装备精良的成员,他一时无语凝噎。
该说真不愧是“辉”吗……一条龙服务啊。
甩甩头,放弃了不必要的思考,他选择顺其自然,按部就班完成自己被分配的任务。
三道身影在视野中出现,“红途”将仇珩背上的“木刃”安顿在车辆后排,简单地探查着对方情况。
“‘木刃’怎么了?他现在很痛苦。”察觉到同伴的异常,他犹豫了一下,看到银灰色刺绣、确认身份后,才侧头询问以原貌示人的仇珩,语气携着愤怒,“那帮人对他做了什么。”
“说来话长,此次事件所有相关信息我会录入数据库,到时候你自己去查。”搞完事情,一脸轻松的仇珩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打扰自己放空超荷运转的大脑,“‘木刃’没事,带他回糕点铺好好休息几天。”
离开研究所后,他确认安全便解除了覆盖在脸上、用来遮掩身份的假脸。
“‘无定’,这里交给你了。我要休假,长假申请会和报告一起交上去。”说罢,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一屁股坐了进去,开口就让“红途”开车,“赶紧走了,把‘木刃’送回去,我从糕点铺步行回家。”
“顾环,你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交易完成,剩下的我就不管了。”看都没看气喘吁吁、劫后余生的研究员,随即两眼一闭,竟然是打算直接开始就地补眠。
“无定”无奈地看向光速切换状态的“辉”,叹了口气,由着他去了。
新晋司机“红途”安排好自己队员后,冲站在一旁、还在掐着终端指挥的“锋镝”点点头,也认命地坐上驾驶座,载着伤员与休假人员扬长而去。
嗯,今天又是核平的一天。
所有人默默在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