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朱妤疑惑地喊他,“看什么?”
他按下异样的感觉,“无事,嗯,事都办好了。”
朱妤就笑了,“你回来得真及时,明天就是逐月节了,我听说晚上有灯会,我也做了一个。”
她得意地把那盏兔儿灯亮出来,不忘静悄悄地把那些失败品藏严实点。
钟离装作没看见她用布挡住了什么,将回来时拿到的礼盒放在桌上,“这是弥怒托我带给你的衣裙。”
“欸……弥怒先生又做了新衣服?”
自云雀搬来璃月港后,朱妤可以打赌,满城都找不到比弥怒更高兴的人。
应达伐难来找她玩时悄悄说过,但凡没有任务时,只要往云雀的绣坊门口一蹲,不出一刻钟保准能抓到一个兴致勃勃的弥怒。
似乎听说云雀在花帕时给她们都做了衣服,燃起了弥怒的斗志,朱妤总是时不时能收到他做的新衣服。
这回他做了成套的蓝色衣服,甚至考虑她的实际需要,忍痛放弃了许多华丽但不需要的装饰,朱妤自然也要给他一个面子,在节日时换上。
逐月节不同于海灯节,虽然早半个月街头就有商贩打着节日的名头卖起了促销商品,但正日子只有一天。
在过节这件事上,人类总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可以使用。
天不亮时院外就有了嘈杂的人声,从巷子里穿出去走进正街,满眼都是卖着各种商品的摊位。
明明吃过早饭才出了门,但空气里飘来一阵油炸的香气,还是勾住了白福的脚步。
她消失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拎着一把烤串回来,偷偷摸摸和其木格分了,蹲在街角吃东西。
街上人多,朱妤只是一转身,两个女孩都没了踪影。
她是不怎么担心她们的,因此看了一眼就不在意地收回目光,盯着摊位上的货物看。
摊主还在积极推销:“姑娘,我不骗你,整个璃月港都找不到比我这卖得更精致的岩王爷土偶了。看在今天过节的份上,你买第二个半价,买三个我还送你一个,回头还可以大厅、卧室、床头都摆一个,包你财运亨通、万事顺心……”
朱妤就捧着那只没她一只手大的土偶,这只土偶模样是照着请仙典仪时的钟离做的,为了节省材料和工艺,做成胖墩墩圆滚滚的一只,五官糊成一团,细节是没有的,只能说憨态可掬。
她就看一眼土偶,再抬头看一眼比她还要高半个头,既不矮也不胖的钟离,嘴角动了一下,再动了一下。
最后没忍住,还是“噗”地一声笑出来。
钟离也盯着这个号称精致且还原他本尊的土偶,冷不防地说道:“有点丑。”
摊主顿时拉长了脸,“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这可是岩王爷的土偶!知不知道什么叫恭敬!年纪轻轻的一点都不晓得……”
打断这一番长篇大论的是朱妤递过去的摩拉,她也不买第二只,就将手头这只收好,拉着钟离离开了这个令他忧郁的地方。
可让他忧郁的地方多着呢!
璃月人每过一次节,都是对岩王爷的二次伤害,就好像他不用过节,而是要渡劫一样。
又避开了一个卖岩王爷肖像挂画的地方,朱妤干脆把他拉到最热闹的地方,指着不远处架子上的玉兔摆件,“那个好看。”
是比他的土偶好看多了。钟离下意识这么想,把不正经的念头按下去,仔细看了看。
架子上放着的都是游戏奖品,能换不能买。
他又只能去排队等着玩游戏。
投壶这种游戏朱妤自己就很擅长,但她不动,站在一边看着钟离拿箭、举手、投掷,动作标准得像留云做的机关,一次都没有失漏。
没多久他就拿到了那只兔子,老板千恩万谢地把他送走了,看他的眼神和送瘟神差不多。
那个摆件做得很细致,是要比土偶可爱,但朱妤还是把两个放在一起,准备回去摆在她床头上。
钟离甚至问她:“还想要什么?”
他的事已经传开了,周围但凡是个玩游戏的摊位,都有人警惕地打量他,随时准备打包袱收摊。
朱妤又笑了起来,“再玩下去要人人喊打,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她边走边看,也没有目标,遇到好玩的就多看几眼。
她就只是看看而已,钟离已经让人把东西包起来。
这么重复了两回,朱妤忍不住了,“我看一下就好了,不要你买,过节时买这些比平常还要贵!”
他说:“我不缺摩拉。”
……败家子!
拼不过积蓄的少女气哼哼地走了,任由他当冤大头,大把地挥斥摩拉,换了一堆礼盒提在手里。
入夜后灯会就开始了,来往的路人都举起了形式各样的花灯。
它在影子里蠕动,看那个女孩拿出做好的灯,走进辉煌的灯海,举高了手里的灯。
祂不过去,也不远离,安静地看着她,直到灯火慢慢熄在眼里,刻着她的轮廓。
明明,明明是毫无意义的东西……
毫无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