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妤打开了盒子,又关上。
她再次打开盒子,思考片刻,又关上。
屋外逐渐有吵吵嚷嚷的声音,一高一低,是两个小姑娘拌着嘴的吵闹声。
她刚要起身出去看看,大门就被怒气冲冲地推开,其木格顶着一身灰尘和青紫的伤痕走进来。
朱妤盯着她的脸看了看,奇怪地问:“你同人打架了?”
比武和打架有明显的区别,至少前一个不会在脸上摁出这么多拳印和巴掌,仔细看还有指甲抓破皮肤的划痕。
还是和一个女孩子打的架。
好在晚一步走进来的白福身上干干净净,谢天谢地,至少不是两个女孩闹内讧。
就算这些日子挨揍的经验让其木格的身手突飞猛进,但朱妤伸手像抓一只小鸡那样把她拎到水井边时,她照样毫无还手之力。
女孩抿紧嘴巴一声不吭,任凭朱妤按着她清洗了伤口,又拿出药膏往她脸上抹。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朱妤随口问:“不是去比赛么?怎么和别人打架去了?”
白福紧张地看看其木格,再看看朱妤,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其木格就是和她的比赛对手打起来了啊,朱姐姐。”
其木格依然没有吭声,白福鼓起勇气继续说:“也是一个女孩子,她穿的衣服和我们不太一样,我听别人说她是花帕族的女孩。其木格她、她好像和那个女孩有仇,我过去的时候,她们已经把武器都扔了,滚在地上掐架。裁判大叔喊了两个婶婶过来,才把她们两个架开的。”
白福理解不了她们打架的原因,朱妤知道这其中涉及到一些复杂的信仰问题和两个魔神之间的仇怨纠葛。
她只是问其木格:“打赢了吗?”
其木格顿时挺起胸膛,微抬下巴,青青紫紫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与自豪,大声说:“当然赢了!”
白福不知她怎么又精神了起来,小声嘀咕:“你还好意思说,你们两个都往对方脸上招呼,哪有这样打架的呀。要不是被人拉开了,我看她都要放蛇咬你了。”
总之这算不上大事,抱怨了一下同伴的鲁莽之后,白福立马注意到放在桌上的盒子。
她揉了揉眼睛,像是怀疑自己看错了,走近再一看,哇了一声:“这、这不是烟水阁的胭脂吗?朱姐姐居然能买到这么多!”
朱妤给其木格上好药,收好瓶子走过来,脸上还有点迷惑。
“这不是我买的,烟水阁的胭脂很有名吗?”
“那家店卖的东西很好,玉京台的夫人小姐最喜欢去那买胭脂水粉,它家掌柜可会做生意了,隔两个月就要推出限量售卖的新款胭脂。”白福打开盒子看了眼,就笃定地说,“没错,这个是它家上个月才开始卖的唇脂,一共二十个色系,都是拆开来卖的,每个只卖十盒。”
而她眼前这个盒子里整整齐齐上下叠放着二十个小盒子,每一只盒面上都雕刻出不同的花鸟纹样,处处显露出精致。
白福张了张嘴巴,说:“这个、这个不是有钱能买到的吧?”
她几乎又要搂着朱妤的腰,求求神通广大的姐姐告诉她怎么买来的,神通广大的姐姐就说:“是钟离给我的。”
她意兴阑珊地低下头,“哦,钟离先生啊……”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但白福莫名觉得这位先生能买到别人买不到的东西,一点都不奇怪。
朱妤拨了拨这些小盒子,除了盒面做得精致点,也看不出和她平常用的有什么大区别。
“这个很贵吗?”
白福想了想,伸手对她比了个数字,“这样一整套差不多要这个数吧,我没见别人能买到,或许还要更高点。”
朱妤吸了一口凉气,把手缩回去,望着这一盒比千金还贵重的胭脂,喃喃自语:“要买这个,我岂不是得啃半年窝窝头。”
“自信一点。”其木格在旁边插嘴,“你自己出去打猎,这半年里还能偶尔尝到肉味。”
因为嘴欠地阴阳怪气,朱妤立刻抓着她,在她头发上乱揉一通。
白福眼睛忽闪忽闪地发着光,笑容诡异了起来,“这可是钟离先生特意买来送你的诶,朱姐姐你觉得呢?”
朱妤倒没听出她的不怀好意,认真想了想,“嗯,经过我严谨缜密的思考之后,我觉得——”
她严肃地说,“他一定是买错了。”
“……啊?”
“你看,这盒唇脂里放了不少香料,还没打开就能闻到香气,看着和香膏很像吧。”她信心满满地推论,“钟离挺喜欢香料的,他肯定是买错了,又不好意思退货,所以干脆给我了。”
这话有理有据,白福听得发愣,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又不能肯定,最后只剩一个怀疑,“呃……钟离先生原来这么马虎吗?”
“那可难说。”其木格回了一句,“毕竟是他。”
“钟离是不太了解这些东西。”朱妤替他辩解了一句,最后给出了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最重要的是,谁买唇脂送人会买这几个死亡色系啦,店家就算买一送一,我也不会要亮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