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三杯酒原本是他的迟到惩罚?
嗯,他迟到也是因为谢嘉南啊。
他一杯,谢嘉南两杯,这很合理。
谢嘉南微微避过赵充扑面而来的酒臭味。
赵充推他手的时候用力比较猛,酒摇摇晃晃洒出来一些,顺着手腕滴滴答答往下流。谢嘉南换了只手握住酒杯,眼神扫坐在包厢里的各路富家子弟们。
他们有的跟着赵充无脑起哄,有的正东倒西歪地坐在沙发上,看向谢嘉南和赵充的眼神有些玩味。
坐在这里的其实不只有不学无术的纨绔,更多的是和赵充类似的人。
他们或多或少地掌管着各自家族企业中的某些公司,背后代表的更是整个产业的人脉关系网。
他们大多和赵充一样,有些小聪明,但却不多,一生的运气都用在了投胎上。
当他们的大脑在被酒精占领后,更是智商变负,分不清主次,眼睛只能看到眼前这杯酒,这点子仇,记不清也想不明白谢嘉南在S市的地位早就超越了他们,甚至超越了他们的父辈,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在S市可以横着走的公子哥。
但不可否认的是,认识了这里所有的人,就等于掌握了整个S市大半的经济命脉。
而这,这也是谢嘉南想加入到聚会中的真正目的。
谢嘉南端起杯子,微微仰脖,喉结滚动。
几滴来不及咽下的深褐色酒液顺着他的下颌一路往下滑,洇入洁白衬衫衣领中。
包厢中爆发出一阵喧闹的起哄声,沸反盈天。红的紫的艳的颜色在墙壁上四处跳动,在人脸上到处游走。
胃中传来强烈的灼烧感。
但没有醉,理智依旧在。
谢嘉南看着赵充近在咫尺而又惊愕的脸庞,突然邪笑了一下,有样学样地凑过去,将酒气喷在赵充侧脸。
“你是想要哭着向赵董告状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小赵总。”
他一把拽开领带,目光撞上半躺在陪酒女怀中朝他慵懒鼓掌的沈同泽。
将解下来的领带随手抛在沙发上,谢嘉南脚步沉稳地走上前,弯腰。
“这两杯酒,记你头上了。”
刚才还在看好戏的沈同泽脸色一僵。
不是,好歹让他狡辩……解释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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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分了上半场和下半场,零点刚过,众人就准备开启另一场狂欢。
谢嘉南第一次来,大家难免对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存在于父母嘴中的别人家孩子有些新奇,导致他被灌了不少酒,饶是谢嘉南酒力过人也有些醉了。
他扛着几分残留的清明起身告辞,叫了司机来接。
耳边是嘈杂的叫嚷。
“谢嘉南,怎么就要回去了?留下来一起啊。”
谢嘉南没兴致也没兴趣。他只觉得脏。
但实话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他扶着沙发站起身,努力维持着平稳。
“不了,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就只能到这里了。”
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继续留在这里陪着这些公子哥耗。
谢嘉南走了,但沈同泽没走,他要留下来继续下半场。
坐在沈同泽身边的人突然出声。
“沈同泽,你和谢嘉南走的近,你觉得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是一个难得还保持着清醒的人,也是文森的合作伙伴之一。
沈同泽昧着眼睛,眸中潋滟,显然是醉得不轻。
“还能有什么目的,你不都猜到了吗。”
那人轻笑了一下,“就是猜到了才觉得奇怪。你不觉得谢嘉南这人有些怪吗?”
“怎么怪了?”
“明明不喜欢却还要来,表面上看着和谁都能相处得很好,但实际上永远保持着一段距离。大家都是为了享受,可他却不是。既然不是,那这么拼命赚钱又是为了什么呢?”
“谁知道呢。”沈同泽搂过不知道是谁喊来的人,躺在她的大腿上,囫囵指了指太阳穴,“头疼,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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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pub,微凉的晚风让谢嘉南稍微清醒了一点。司机刚刚回复他,需要半个小时后才能到。
胃里的灼烧感依旧没能褪去,反而在安静的夜晚中愈发强烈起来。
“谢嘉南。”
是赵充。
谢嘉南正在用尽一切力气克制头疼和胃疼,实在没有办法分出精力再去应付他。
可这一切放到赵充眼里,就成了明晃晃的嘲笑与无视。
“你不要太过分了,谢嘉南!”赵充摇晃着冲上前,拽住谢嘉南的衣领,“你以为你是谁,还不是要在这里可怜巴巴地等司机来接?”
酒精作用下,赵充就像一个蛮不讲理的小孩,非要拉着人比一比兜里藏了几块糖,只要他多出一块都是赢了。
“你接手了罗森塔又怎样?那毕竟是我爸!到最后继承罗森塔的是我,你辛辛苦苦却只是在给我做嫁衣!”
他得意洋洋地扬了一下手机,“还有,我身边有人担心我,来接我。你呢?爷爷快死了,父母不要你,只能可怜巴巴地站在这里等司机。”
赵充其实撒了个谎。
哪里有人来主动接他。是他突发奇想打了个电话给褚楚。
尽管下午怒气上头,他还是看到了褚楚见到谢嘉南时突然发光的眼睛。他蛮不讲理地要褚楚来接他,就是想看一看当他和谢嘉南同时站在这里的时候,褚楚到底会选择谁。
总该有一项,他要强过谢嘉南。
话音刚落,一辆出租车停在pub门前,褚楚从车上下来。
她的目光一下就落在谢嘉南身上,声音中带着狂喜。
“谢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