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知道苏雅已卸下伪装回府,从苏府追至穆府,刚被候在院外的铁心铁面领进前院,却看到穆枭正对苏雅张牙舞抓,欲置她于死地。
“穆枭!”
“将军!”
三人见状立马冲过去,将穆枭拉开。
“放开我!”穆枭在铁心和铁面的阻拦中挣扎,大吼道:“我要杀了她!”
苏雅松下一口气说:“放,放开他。”
穆枭霎时还想再对苏雅用武,却重重地挨了萧衡一个巴掌。
只这一个巴掌,穆枭就已经清醒。但萧衡却不罢休,揪住穆枭的衣襟,指着他凶道:“若你敢伤苏雅分毫,我哪怕与你以命换命,都会替她讨回公道!”
穆枭却平静地冷笑道:“统统为了报恩,你们又不欠她的!苏老将军的面子就这么够用吗!”
萧衡一怒,又是一拳!打得穆枭嘴角渗血!
“兄长,”苏雅拉住萧衡小臂,冲他微微摇头,让他不要冲动。
苏雅上前,本欲伸手抚平衣襟,却忽然想起穆枭不喜她碰他,便缩回了手。
耐着性子与他再次解释:“无璧从不受人胁迫,她不像我,顶着苏氏后人的名头,到了年岁只得寻一位靠得住的郎君托付终身。”
苏雅越说越觉得悲伤,眼中不觉滚下泪下,“她的面具是她在这世俗之见之中的保护,她的宝剑始终是因她的侠义豪情所挥使。”
“如果将军认为她是一把受人掌控的刀剑,那才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和误解。将军说她是心底的意中人,可却从来没真正了解过她。”
“难道将军爱的,只是一个少年时的臆想之人吗?”
苏雅说完这番话,深深叹了口气,便被萧衡带走。
穆枭留在将军府,一宿无话,铁面却为苏雅抱不平,向穆枭埋怨。
“今日之举,将军本不应该。”
穆枭转眸,看向铁面。
“无璧师姐就算与夫人有什么牵连,那也是她们二人之间的事情。”
“且无璧师姐武功卓绝,苏府不过一群孤寡弱女,若真有什么为难,女侠早走了。”
铁面见穆枭长久的不言语,忍不住说道:“苏家若对无璧女侠有恩,今儿被将军这么一闹,岂非有意让她们不合!”
穆枭追悔无及,垂下头来,面上无颜,亦不知该如何弥补今夜之错。又害怕此事传入师姐耳中,二人或许生恨结仇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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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侯府的马车上,萧衡忍不住开口劝她:“事已至此,你为何还要瞒他?”
苏雅垂眸,叹了口气:“皇上早已知晓仁物盟,对我多加关注了。”
“什么?”
苏雅哼笑一声,“他本是一介听受君命的将军,如今却因为我,身上莫名挂上了一股江湖势力。未来天子一怒之下想要斩草除根,倒也方便。”
萧衡苦涩,说道:“我断不会让此事发生。”
苏雅笑着摇头:“若真有这么一日,切莫管我。”
“可是,”
“你还有嫂嫂!穆枭说得对,兄长从不欠我什么,若兄长因救我害了嫂嫂未来孤苦无依,那我生生世世轮回,都不得安息!”
苏雅沉下一口气,对着萧衡许诺,“关键时刻,我定有脱身之法,届时切莫因我搅入这浑水之中。”
转眼到侯府,苏雅自当无事发生,亲自捧着礼物,让萧衡领去内院。
本就已是深夜,张缤的婢女见侯爷领着苏夫人来,不免一惊,磕巴地礼拜。
“侯,侯爷,夫人现已睡下了。”
“睡下了?”
萧衡心知,这是张缤使了小性子,明明来寻她时,还见房中灯火通明,却停在房前时,眨眼间就灭了光。
苏雅启声,温柔讨好:“嫂嫂?今日怕有些误会,原是苏府小厮不懂事,让嫂嫂受气了。”
房内张缤听见是苏雅声音,又气又喜,不多想就下床开了门。一见这萧衡就觉得晦气,没得给他好眼色,只一把将苏雅拉进了房。
“嫂嫂,我…”
苏雅捧着礼,只被张缤领着进了房内。
“你!”
张缤坐在拔步床上,只在床边点了一盏明灯,半暗半亮的,像个阎王判官一般,怒气冲冲道:“为什么只让他进,不让我进!还说什么病了!原来都是托词来赶我的!”
苏雅立马放下手中的礼,坐到张缤身边,极要好地同她撒娇,“你真是误会了,我,我本意就只搪塞穆府来的人,谁知那小厮竟是蠢的,把你拦外头了!”
张缤本就见苏雅深夜露重还巴巴赶来,甚至带着礼赔罪解释,就已经气消大半了,又听她这样语气诚恳,心里也不怨了。
只不过还得闹两下脾气,半扭了身子,撅着嘴赌气说:“那你怎么又放那个屋外的人进去了。听他说你还病了,到底怎么回事!”
苏雅苦笑,轻握着张缤的手,“哪里有兄长去不得的地方,就算拦着他,只要他愿意,一个跟斗就又翻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