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听张缤张口闭口意在苏雅,散去了左右,颇为耐心哄着她,“苏小妹在府生病卧床,怎么能气到你?”
张缤皱眉,动了身子,甩开萧衡手,半是审问半是关心,“你进苏府了?见到她人了?”
萧衡不以为意,“嗯”了一声,一口茶还未咽下,就听着张缤更怒。
“好个苏小妹!到底是和你哥哥关系好,和我远了是吧!亏我还跟她说了好多掏心窝子的话!没,没良心的!”
张缤一股委屈上心头,急火攻心,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萧衡忙得来哄,却又被推开,挨了一通骂。
“我知道,我入不了你们将门的眼!我更知道,你对苏小妹上心是情理之中,我本不为之别扭的!只是,你们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这算是排挤我吗!”
张缤不想让萧衡见她苦相,侧转了身,抹去眼泪,挺起身板,暗自悔恨:之前对她掏心掏肺,却换来这般差别对待,真叫人寒心!
走起路来带着风一般地回房去了。
萧衡见到张缤这般,心里干着急,原想着等苏雅回来再相聊,可眼下夫人心有郁结,得需趁早解了。
遂不耽搁,一匹快马,朝着远郊村落,去寻能够解铃的苏雅。
穆枭这边没事找事瞎忙,听闻远郊有匪盗,已经平定了的事,他还不放心偏要亲自再去看一眼。
留了铁心铁面在京军防营里执事。
萧衡更快一步到,见村中迎来的人手上都或拿了米面番薯,或端着热粥鸡蛋,便知苏小妹在哪。逆着村民走,果真不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她。
“苏,无璧!”
苏雅闻声抬头,见是萧衡,惊喜掺半,将事情全权交由村长,上前与他招呼。
“兄长怎么来了?可是来寻我?”
萧衡长话短说,拉起她的手,就想着先走。二人拉拉扯扯时刻,偏偏落在牵马而来的穆枭眼里。
穆枭再见师姐,亦是特大惊喜,可见她与萧衡居然在一处,举止亲密,不像初见。
三人撞在一处,谁都不知如何开口。苏雅集忙抽手,因剑穗之愧,有些无脸面对穆枭。
萧衡因知穆枭喜欢无璧,却未明言他早知无璧身份,亦未明说他与无璧交情,此时撞破,多有尴尬,亦不敢直视穆枭。
穆枭见二人目光闪躲,他半猜半想,却不明所以,只开口问询道:“原来阿衡兄长早与师姐有缘?怎未曾说过相识啊?”
萧衡张口不知作何解释,将目光投去苏雅面上,欲让她解释一二。
苏雅脑筋随便一转,张口来谎,“我,我来京中,哦不,是京郊寻北境刺客之时,遇到萧侯打猎,才发觉师兄真身竟然是堂堂侯爷。”
“师兄?”
“昂,对!”
萧衡趁机接话,把这事赶紧圆说过去,“我来苍穹学艺时,这丫头是老幺,亏是她先认出了我,否则我也忘了这号人物。你同我说起什么无璧时,我着实是没想起来。若你提一句苍穹,说不定我还真有记忆。”
穆枭打心底信任这两人,对他们所言毫无疑心。
只是兴奋地看向师姐,可一想到如今于他已是物是人非,忽的气馁,收回目光,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雅见穆枭惆怅伤感,隐隐的不忍心,又看向他手中长剑,再看向她手中化羽剑,正费脑该如何再把那剑穗以无璧之身送出去,好还他个开心。
萧衡见二人神情相差无几,竟没看透二人在愁恼什么,只好借话展开,“你二人来此京郊作甚?”
穆枭持剑见礼,说明来意,余光看向领米的村民,对着师姐无璧笑问:“师姐可是来扶贫济困的?”
苏雅点点头,不由得心生一计,说道:“奉苏小姐之命,特意来此布施。”
“苏小姐?莫非是?”穆枭顿时惊乍,看向萧衡,却见他耸肩浅笑。
苏雅在此承认:“我一直在为苏府小姐,也就是你的夫人,苏雅做事。”
穆枭大惊,一言不发,半晌,别扭地说道:“所以师姐早就知道,我要娶苏府小姐?”
“嗯。”苏雅轻声相应,故意提起兴致笑说:“还未庆贺师弟大喜,我身无长物,唯此物分外珍惜,还望师弟不要嫌弃。”
苏雅亲自将化羽剑上她特意准备新剑穗摘下递给穆枭,贺道:“还未祝师弟与苏小姐百年琴瑟,白头偕老。”
穆枭失意地看着剑穗,再看向师姐,勉强收下,失笑问道:“我一直以为师姐纵情江湖,非他人手脚。向来倾慕于此,此时才知误会。”
苏雅垂眸没有应答,只是看向此处来往村民,又回看穆枭,笑说道:“承蒙错爱,我并非自由自在之人。”
穆枭看着师姐,虽听她语气豁达,可其中却似有股强颜欢笑的意思。一时之间不免将其统统归结到苏雅身上。只是万万没想到,不仅自己被苏雅狭制,连师姐亦在暗中受她命令!
心中乍起一阵恶寒,唯要之后与她当面质问,若真,定让她还师姐自由之身!
却当下不好发作,在眨眼间转变,又变成那个眼中冒着崇拜之情的迷弟眼。
“师姐善意布施,可是自掏的腰包?”
苏雅一笑,“说来惭愧,受苏小姐指派,用的是穆府的利钱。”
穆枭听此并不生气,只是想起苏雅拨弄钱财,嘲笑道:“她有此心,却在我意料之外。”
苏雅听出其中穆枭讥讽,借无璧之口明知故问:“师弟何处此言?”
穆枭谈及苏雅却不留情,“师姐既帮她做事,怎会不知她心机深沉,擅以财谋私。如此心性之人,平白起了善心,难道不令人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