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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落灵台(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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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玠拿着竹盖的手顿在了半空,眼神不错地盯着满满半筐毒蛇,默默吞了一口唾沫。

好想吃。

虽然不合时宜,但这真的是他当下唯一的念头。

贺玠不怕蛇,多毒的蛇他都有办法处理,而为的,就是那紧致鲜美的蛇肉。这都是帮爷爷抓山鸡时获得的经验。

再说这几天他顿顿清粥咸菜,嘴里早就淡出鸟来,看到这滑动的蛇肉,仿佛都能闻到清蒸的香气。

“嘶嘶——”许是感受到了头顶那道毫不掩饰的灼热目光,几条毒蛇高昂起头颅,吐着信子和贺玠眼神对视,发出进攻的信号。

“真是够了,我在干什么?”贺玠被那冰冷的蛇瞳盯回了神,自言自语地盖上竹盖,接着调查剩下几筐竹笼。

看不出来,这络腮胡男人还是个相当厉害的捕蛇人,连着五个竹筐,居然全是不同种类的蛇。

贺玠站在最后一个竹筐前往里看,里面不出意外的依然是蛇,但是,这最后一筐却和前面的蛇种有些不同。

“王锦蛇。”贺玠喃喃道,“这是六筐里唯一无毒的蛇类。”

也是肉质最为鲜美的蛇类。

“……”

贺玠摇了摇头,将留着油冒着白气的蒸蛇肉从脑子里赶出去,低下头认真地看着与众不同的一筐。

王锦蛇体型大斑纹花,寥寥三条就几乎盘满了整个竹筐底部。贺玠目光微动,发现那盘踞的蛇堆似乎有哪里不对,那些本来该展平的身体不知为何微微有些向上凸起。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垫在它们身下。

“嘶嘶——”

蛇吐信子的声音骤然响起,贺玠却在同一时间猛地伸出手,不带半点犹豫地掏进了蛇窝内,在竹筐底部摸索着什么。

一柄光滑的木杆就这样被他握进了手里,贺玠将那东西拿起来,却没想到动作过大,碰到了竹筐后面连接的细线。

叮铃铃——

清脆尖锐的铃铛声响彻整个黑夜。屋内的鼾声随之停下,紧接着便是男人愤怒的咆哮。

“个老子的!又来偷蛇!这个月第几次了!”

房门被巨力推开,打在墙上扑簌落下不少土灰。

与此同时,贺玠看清了手里摸出的东西。他只感觉心脏漏跳了几下,忘记了逃跑,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赤着膀子的络腮胡男人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双目对视。

笼罩在满月之上的乌云渐渐散开,皎白的月光霎时变得明亮无比,整个院子里的场景都在男人眼中展开。

他看见白天那还在和自己对峙的少年斩妖人呆站在蛇笼前,震惊地看着自己。而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沾满血污的斧头。

“人血……”贺玠低声念叨。

就在他拿出斧头的一瞬间,那血腥的气味就已经被他辨认出来了。

不属于任何野兽家畜,那就是人类的血液。

——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络腮胡男人大力关上,就连那两道沉重的门闩都被他抖着手别上,生怕露出一星半点的东西让外界看到。

“大叔,其实……”贺玠看着他满身紧张的汗水,就知道男人一定认为自己把他当成凶手了,正想要开口解释,男人却暴躁地打断他。

“你先不要说话!也不要乱叫!”

这是要杀人灭口吗?贺玠拿着斧头乖乖地坐到一把椅子上,看着男人忙里忙外地关上了屋子里所有的门窗。

“你先听俺说……”高大如牛的男人此时也明显被吓傻了,满脸的汗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要是真如这少年所说,这把沾满人血的斧头是从自己的蛇筐中所得,那他的嫌疑不就板上钉钉了吗?

“我知道大叔,你不是凶手。”

贺玠突然开口,沉稳的语气让男人都愣了一下。

“对对对,我不是我不是!”男人喘着粗气否认,“那这个东西究竟是……”

“那个把它放进你竹筐的人才是。”贺玠摸着斧头的木柄,在靠前的一端摸到了明显与其他部分不同的光滑触感。

这是一种只有手部长时间与木柄进行摩擦才会形成的光滑。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把斧头原本的主人,习惯双手靠前而握。但方才他检查过了男人门外的所有器具,均是靠近末尾处光滑,至少可以说明男人并没有长期使用过这把斧头。

“大叔,你知道这是村里谁的吗?”贺玠将斧头递给男人,男人却被那上面满满的血渍吓破了胆,只敢扫视几眼。

“这、这村子里都用的是这种斧头劈柴,也认不出来谁是谁的啊。”男人苦恼地抠着脑袋冥思苦想。

既然无法直接找到谜底,那就要追根溯源。

“那些蛇是多久捉到的?”贺玠指着屋外的竹筐问。

“都是一周前捉的。”男人回答得很快,“而且我可以保证那王锦蛇筐在我放回家时,里面除了蛇什么都没有!”

贺玠歪着头沉思片刻,突然灵光一闪:“大叔,你这筐蛇是做什么用的?”

男人擦了擦汗:“毒蛇是卖给药铺的,那王锦蛇是准备卖给镇上酒楼的……都是每月中旬人家派人上我这儿取。”

“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有哪些?”贺玠问。

“村里的人大多都知道吧,毕竟俺从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掏蛇窝了。”男人汗流得更多了。

村里人都知道这些蛇是干什么用的……贺玠闭着眼睛,努力寻找着突破口。

“对了,那村里能分辨蛇种的人有哪些?”

“分辨蛇种……”男人低着头思索,“好像,只有俺可以。其他人都怕蛇怕得不行。”

“那就对了。”贺玠突然将一只脚抬起放在椅子边缘,山大王那样笑了笑,“那就请大叔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什么人突然来找你闲聊,而这个人很有可能不经意间向你打听过如何辨别蛇种。”

“为、为什么?”男人没有跟上贺玠的想法,不理解地询问。

“是这样的。”贺玠用手在桌子上点点画画,“如果我是这个凶手,在我杀人后不知道处理凶器时突然想到了身边一个捕蛇人,他每月中旬会将蛇筐运送到镇上,而我只需要找到无毒蛇的那一筐,将凶器藏进去,然后等到酒楼那边来人抬走,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凶器带离村子了。”

男人的嘴长成了圆形,好半天才想明白里面的因果。

“也就是说,那个人既怕毒蛇,但又想通过我卖蛇的途径销毁凶器。所以他一定会向我打听哪种蛇是无毒的?”

“没错,正是这个道理!而且就算酒楼那边发现了凶器,也一定会认为是你遗忘在里面的砍蛇器具,压根不会往杀人这上面靠拢。”贺玠拍拍手,满眼期待地看着男人,“所以大叔,你有想起来吗?”

男人紧闭着眼睛,额头上汗水直冒,显然已经将思绪运转到了极致。

“有了!”

好半天后,男人突然双眼怒睁,激动地抓着贺玠的肩膀。

“是钱老婆子!她来问过我,抓的无毒蛇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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