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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步鲁克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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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入口处,鲜梣松开了蔓延的手,并把推到了前面,“我扫码。”

莫丹美术馆存世三四百年,是艺术圈内的“边缘地带”,其中的藏品大多是各界收藏家和大师们的后人贡献得来的。

你去《莫丹手册》上细看,名垂青史之作比比皆是,也有大师们名不见经传的“练习品”。

莫丹只接受网上订票,周一到周五,周末,节假日,这里的工作人员把一年三百六五天分几个级别,很是限流。而且每个月都有闭馆时间,就是国家元首到访,也不给任何特权。

路上,鲜梣不厌其烦地给他介绍了一大堆莫丹的经典瞬间,“莫丹美术馆至今仍归奥德赛家族所有,很多世界商贾争先恐后地为它拨预算,门票收入一部分用来支付莫丹的建筑修葺,一部分做艺术品的维修与保存。”

蔓延打算好了,他哥说什么,他听什么,但没坚持很久,可能是天气太好的缘故,不给鲜梣来几句,似乎不太合理。

“这块地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又不是艺术的中心,你能在平淡中寻求到什么慰藉?”

夜里可能下过一场薄雨,地是潮湿的,空气中荡漾着小水珠,眼里的植物清新宜人。街道不繁华,店铺稀稀落落,路人各走各的,没有谁回头望。

鲜梣站停,不给人思考的机会,微闭眼眸,轻轻挽住蔓延的手臂,双唇还压在他的耳边的碎发上,“忧愁,莫丹。”

他的声音清冽,没有任何含糊,然后两手握住他的双肩,往后退却了半步。

蔓延静静地朝他望过去,眉眼有棱,神情专注,每一年长相的细节都是欣欣向荣的生气。没有排斥。没有不安。该有的,不该有的,心无杂念。

“山在不远处的水的那一边,我可以对你展现我的忧愁,却引不来任何疑惑的眼光。”

蔓延心里有一块石头在缓缓落地。美如画之外,蔓延给他的诗情撒上了一大把大盐粒。

“他国持·枪合法,大码合法化,你确定要在这里划定另一种人生的意义?”

“就你能出淤泥而不染?”

你的誓言就特么是会融化的雪花!蔓延拨开他的手,又给自己来了一波对天发誓:再信你,我的姓氏要倒写。

“小延,我是‘爱国派’。”鲜梣的手臂再次从蔓延的后背圈上来,“爸爸找人调查过了,近一百年来,步鲁克林没有发生过一次恶·性命案。”

“我又不会在这里养老!”我惜命。你给国内的神祈求要长命百岁,走出国门就失效了不成?

鲜梣两手一用力,拖拽住,不让他继续前行,“你看那里!”

顺着鲜梣的手指处望过去,有窄小街道的那一边,有两个穿通体黑衣,戴着墨镜的男人在对面沉默地走着,时不时地往四周观看,有一个男人胸前还挂着望远镜。

杀·手?延鹤首富的钻石独生子,被国外的人口贩子盯上了吗?我们还是报警吧,徳国的报警电话不是110吧?

蔓延的脸色明显紧张起来,胸口有点紧绷着,不对,那两个男人是亚洲人,看样子,应该跟我们是一个时区的人种。

“他们是跟我们一起来的保镖,另外还有两个,是爸爸专门从特警队聘请的。保护我很多年了,每次踏出国门都是这几个。当然,蔡化是他们的领队。”

蔓延浑身一震。财富只是财富,那份用心无法用任何珍宝衡量。

“他们身上都带着硬家伙,持枪合法,保护我们再合适不过了。”

你忧愁鸟屎!活得堪比皇室太子,你还愁啥?我听听!

“几个人住在我们家对面的旅馆里,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保护视线之内。”

你要不要face?跟我在街头上演激·情大戏,本以为无人关注,却不想被几只炯炯有神的“神秘”之眼看了个光。

臭鲜梣,你算把我恶心透了。每天都刷新我的三观。

一股子气顶上来,蔓延刚想把他扒拉到一边去,但脑子飞快地转了又转,想起某国某位设计大师横尸街头的场景,又把腾腾而起的骄傲之火自行浇灭了。觍着脸,拉起人家“皇太子”的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你那些抓人眼球的剧情能提前预告么?”

鲜梣忽然把嘴巴贴到他的耳边,“就为了今天的街头浪漫,我做了一年半的‘人设’铺垫。”

我就说么,在你那酷A的咖位背后隐藏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吧。你的游刃有余,就是折腾我这只笨鸟。

不管不管了,任你是三头六臂还是七十二变化,我有我的规矩,山崩地裂也不能改变我的初衷。

古典的,非古典的。印象派,后印象派……蔓延看得心累。

鲜梣把他攥得如牢,每走几步,都会把挂在墙壁上的大作给他来一番注解。你是志愿讲解员?谁请你来的?几次都想把那张不知疲倦的嘴巴给堵上,可一看周遭优雅的人群,蔓延实在又做不出如此粗俗的动作。

有了参照,蔓延的心又开始痛楚。去了法海寺两次,白云观一次……在法海,他想永乐,在永乐,他想敦煌……

敦煌啊敦煌,不能去,那里是艺术的一条宽广的河流。典型的朝秦暮楚。在的时候不知道珍惜。远离以后,他知道自己错得厉害。善财童子,他的朱磦之奇丽,之耐久和细腻,在别处以外的地方如何能找得到。

“忧愁,就来了。”鲜梣肆无忌惮地用辱角碰了碰他的耳尖。

蔓延心里燥热,却没有力气把对方推开。

“想看莫丹的镇馆之宝吗?”

不看,看见至臻品就有怒火呢!我做足了功课,别国的镇馆之宝却是我们汝窑出产的珍品,巿价值无法估计。我的国民骄傲在有毒的空气中严重受损。

单开的透明屋,高端的防弹玻璃罩,内嵌无菌灯,大理石的底座,檀木盘,一只天青色的薄碗上面坐,还有两个持枪的警卫旁边站。

“看到‘蟹爪纹’了吗?”

天青色胎,釉面开片,纹理密密匝匝。就这么只碗,利用再高新的技术,也不能烧造出具有同样价值的另一个来了。我们的古人,我们的前辈,书写着艺术无名的伟大呢。

按压激动的心情,配合着暗暗的光线,蔓延有了喃喃自语:“这个天青色的碗祖宗,幸亏没给烧出一个嘴来,不然,每个来看它的中国人都会被它报复性地咬一口——带我回家,我的家里人说汉语,吃满汉全席。”

做了那么多数不过来的前期工作,终于看见了云开雾散,功夫不负有心人。

鲜梣把持不住,就在蔓延的脸蛋儿送上来的一刻,他闪电般地亲了下那柔润的白皙。

头顶上空,用外语和汉语轮番提示观众:几分钟的驻留时间,请不要影响后面的人。

蔓延摔开他,急步逃走了。

追到美术馆外面,鲜梣大声叫,“我不会跟你说抱歉!”

混账!让人心猿意马,你还搁这儿嚣张。只一愣神儿的工夫儿,在他们眼前就出现了两个保镖的身影。

鲜梣过来牵住他的手。“今晚我们不回去了。”

爱上哪儿上哪儿,还能飞出地球去。人都交给你了,想撩就撩,要亲就亲,弄得太生分,干起仗来,在外国佬这里,丢人现眼。

他们坐车来到港口,一路之上,不管鲜梣说什么,蔓延都不给回话。成群的水鸟在水上飞,蔓延只认识海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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