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陛下的脸色越来越黑。
“臣得知督公大人前几日上了一封折子,按道理应该言明了水患之事。如若没有言明,我想问问督公大人,你到底是何用意?”既然都摊开了说,杨相干脆用质问的眼神盯着盛邛。他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不用这么狠吧?盛邛抽了抽嘴角,这么大一口锅,他可背不动啊!好像他不说,其他人都没嘴似的,这不是强行甩锅吗?
听了杨相的话,皇帝直接叫人找出了盛邛的折子,他认真地翻看了一会儿,才将折子合上。他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叫人捉摸不透。
“说说吧,盛卿为何在折子里说江南水患与往年一样,百姓已安全撤离?”皇帝顿了顿,继续道,“盛卿刻意隐瞒此事,是想辜负吾的信任吗?”
盛邛想逃却逃不了,他能怎么说?难道说自己啥也不知道吗?盛邛沉默地盯着皇帝身下的龙椅。
再见了脑袋,我今晚就要远航~
“望皇上秉公处理。”杨相露出严肃的神情。
接连有几个官员也跪下来请求道,“望皇上秉公办理。”
盛邛微微张开了嘴,原身的人际关系好像处理得不怎么样,这么多人都不想让他好过,甚至都没有人替他求情。
皇帝不停地敲着扶手,很久才终于说道,“盛邛知情不报,在家中禁闭三月。”
“皇上,这……”杨相有些不满。他本以为这次盛邛一定完了,没想到陛下罚得也太轻了。
“吾意已决,杨相难不成是对吾不满吗?此事若深究,你们一个都逃不了。”皇帝冷哼一声。
“是。”杨相也不敢真的忤逆皇帝,除非他不要命了。
“江南水患,由林慕彻查,吾倒要看看是谁竟敢克扣赈灾之物。”皇帝下了旨令,“至于赈灾之事,由太子亲自去江南承办。”
皇帝说完,用力按了按太阳穴,也不管底下的朝臣,直接离开了议殿。
“退朝!!!”一旁的小太监扯着嗓子喊道。
或许还有官员想说些什么,但皇帝都走了,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先回去了。
盛邛摸了摸脖子上还在的脑袋,今天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梦幻。要不是皇帝对他态度怪怪的,他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督公大人留步。”盛邛正要走,太子殿下却突然叫住了他。
被耽误下班的盛邛捏了捏拳头,却表现出一脸闷闷的微笑,回头看向太子,“太子殿下,有什么要吩咐罪臣的吗?”
盛邛发散性地想,自己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完了,他不会由内到外都变成太监了吧?
“督公何必这样说,父皇此时正在气头上,才会怪罪你。不过督公放宽心,水患之事,本宫一定好好处理。”太子温和地说道,“不出一月,本宫必治理好水患。父皇气消了,督公的禁闭也能早日结束。”
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更生气了,可恶!盛邛无精打采地说,“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我被皇上责罚,太子殿下还是离我远些的好,免的被牵连。”
盛邛也不管太子什么反应,自顾自地走了。
“盛大人。”又有人叫住了盛邛。
烦死了,还让不让人下班了?“什么事?”盛邛微微垂着头,冷漠地问道。
林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才回,“以前是我狭隘了,盛大人并非谄媚逢迎之辈。以前诋毁盛大人的话的确出自我口,我向你赔不是。”
盛邛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话,又急着回府,摆摆手,道,“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盛邛迫不及待地走了,林慕留在原地,若有所思。
盛邛不知道,在死心眼的林都尉心中,盛邛已经从一个奸诈小人变成了只言片语便救下数条侍从性命,对别人的恶语相向也丝毫不在意的圣人君子了。
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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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的皇帝待在御书房里,心里考虑的正是此时早已回家的盛邛。
“是不是吾对他太过宽容了,惯着他才让他以为自己做什么都不会被责罚?”皇帝自言自语道。
皇帝对政事不算特别上心,但也不是不管。百官递上来的折子,他都会看的。盛邛昨日没来上朝,那折子又是前几天递上来的,可皇帝对今日看到的那个折子却并不是很有印象。
皇帝皱着眉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研着墨。
“俺的皇上啊,您怎么亲自动手磨墨?”太监总管张自泰跑进来,连忙接过了皇帝手里的墨棒。
“皇上是有什么忧心事吗?老奴虽然没什么文化,也愿当皇上的簸箕。”太监总管满怀敬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