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时。
褚尧也身着玄色龙袍高坐朝堂,发髻高高束起,一根龙纹兽簪从中穿过,额间不断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神情萎蔫,一改往日的正襟危坐,依靠在龙椅上。
底下大臣被热的也不似往日神采,声如蚊蝇般互相拌了几句嘴后,纷纷停下。
大殿内,宛如一个火炉,将金銮殿内柱梁上雕画的龙都热的奄奄一息。
褚尧也用手帕拭去额角的汗珠,她抬眸看向一旁的李照。
李照热的满头大汗,见褚尧也的眼神,点点头,抬手用袖口擦去,才开口:“退朝!”
褚尧也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她现在只想走回御书房,然后屏退众人,褪去鞋袜衣衫,贴近冬日藏冰,让自己凉快凉快。
只是这种幻想,并不可能实现。
她规矩的坐在案前,随手拿起一本奏折,讲的便是西南旱灾。
李照端来一碗冰镇绿豆牛乳汤,放在她手边。
“陛下,喝点绿豆汤去去暑气。”
褚尧也端起绿豆汤,瓷碗冰凉的触感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些许。
瓷勺翻动,将牛乳和绿豆搅合,她浅尝一口,舒服的靠在椅背。
今年这般热,不知要死多少人。
“李公公,国师可是在占星阁?”
“应该在,可需要奴才宣来国师大人?”
褚尧也摆摆手,端着碗,将绿豆汤一口气喝下。
“不必,摆驾占星阁。”拿出手帕,擦拭嘴角。
“喳。”
褚尧也坐在步撵上,手中折扇打开,时不时挥动几下。
李公公走在步撵右侧,“陛下到了。”
“嗯。”褚尧也应声,下了步撵,抬头望向高高耸立古朴的占星阁。
古朴的占星阁在红墙琉璃瓦的皇宫中显得格格不入。由青砖灰瓦建成,是这个京都皇城中最高的建筑。
登高阶梯九百九十九阶,每隔三十站着一名黑甲卫。
褚尧也收起折扇别在腰间,屏退正欲跟上的李公公,独自一人登阶。
“参见皇上。”一路上黑甲卫纷抱拳行礼。
褚尧也一路无视,直奔阁顶,穿过祭祀台,路过日冕,走到房前。
少年青衣白发,明眸皓齿,见到来人,双手抱拳,作揖道:“参见皇上。”
褚尧也平稳气息,问道:“国师呢?”
“师父在屋内打坐,请。”贺一单手将人迎了进去。
房内焚香环绕,缕缕香烟透过青瓦,飘向空中。
一人身着墨衣大袍,袍边金丝云纹闪着点点流光。他双目缠着白巾,骨节分明的手掌朝天,放在丹田前方。
贺一绕过香火鼎盛的香炉,走到乘妄南身旁,附身轻语。
“师父,陛下来了。”
乘妄南吐出一口浊气,薄唇张启,嗓音温和带着些许虚弱吐出几字。
“嗯,你先行退下。”
贺一作揖离开。
乘妄南缠白巾的双目朝向褚尧也的方向。
“陛下,别来无恙。”
褚尧也站在他对面,迟疑的开口,“你这眼睛是?”
“瞎几日罢了。”乘妄南轻笑,微弯的嘴角像是在说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褚尧也面对国师盘腿坐下,单手撑着一侧膝盖。
乘妄南静静坐着,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好似等着对面的国君先开口。
“西南干旱,数月无欲,请国师择一良日,为百姓祈天求雨。”
“可。”
“多谢国师为百姓请愿。”褚尧也起身,对其作一道礼。“国师,若需医治,药材,可直接吩咐太医。朕还有奏折,先走了。”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