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闻言有种想一拳将麴文泰打飞的冲动,他觉得这麴文泰为了自己的野心莫不是疯了?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竟想挑起战火以两国百姓安宁威胁自己。
不过自己也是相信若智空今日助自己去了焉耆这位国王确实能干出这种举兵伐谋之事。更让金蝉子恼火的是这人威胁自己,威胁到了软肋上,算准了自己不会不低头,实在可气可恨。
智空闻言呲了呲牙一声虎啸,张开血盆大口朝众人咆哮,这模样够威猛了吧?你们这些凡人怕了吧?
众士兵举起兵器对着猛虎,后退几步,智空见状有些满意地用爪子在地上刨一刨,甩了甩尾巴,“你看我初见你时就同你说过了吧这高昌王是个杀伐果决的狠人。”
金蝉子轻轻拍了拍虎背,冲麴文泰一笑道:“陛下何必放狠话来吓我?凡人的兵戈战火与我何干?佛言万物自有自己的命数,陛下想兴兵戈何苦拿贫僧做借口,况且凡间自有自身气运,焉耆和高昌国百姓生死又与贫僧何干?”
麴文泰骑在马上勒着马缰绳驱策着马儿上前几步道:“哦!玄奘,寡人是在让你抉择,你却觉得寡人在吓你?”
“陛下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自然会说到做到,贫僧自然是信的。”
“那你可考虑好了,翻过这岭山就到焉耆了,届时可就不是你我二人的事了。”
金蝉子神色冷峻内心十分恼火,却有种无可奈何之感,突然咧嘴一笑,“陛下不必大动干戈,贫僧随你回去又何妨。”
麴文泰闻言面色一喜,左将军翻身下马。
金蝉子开口道:“不过我这朋友本也是山野之人,他就不同我一起回王宫了。”
左将军和众士兵看向麴文泰,见麴文泰点点头收起兵器让出一条道来。金蝉子轻轻揪了揪虎毛道:“你快走吧!”
翻身跳下了虎背,智空道了声:“好!”跃出人群消失在山林间。
金蝉子:“......还真是说走就走,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金蝉子转身朝麴文泰摊摊手,从法戒中放出小白,翻身跨上马背挽起马缰绳对麴文泰淡淡道:“陛下,走吧!”
“驾!”
用马鞭抽了下马屁股纵马朝交河城方向奔去,麴文泰看着金蝉子纵白马而去的背影道:“跟上,护好法师。”
众人浩浩荡荡回了王宫,城中百姓见自家国王回城,又见队伍中多了一个玄奘法师,众人议论纷纷,
“你们知道吗?咱们陛下爱才之心,一心礼贤下士想让这唐朝来的和尚留在咱们高昌做官。”
“听说了,听说了,王城谁人不知啊,听说陛下还要让他做国师哩!但是这和尚好像说他要去哪里取经不愿意做官,居然偷偷跑了,咱们陛下这才和左将军将人追了回来。”
“啊!这和尚放着这样的好事居然不干,那做国师一个月能得多少俸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这唐僧咋念经念傻了。”
“这等祖坟冒青烟的好事怎么就落不到我们头上?要是有人喊请我入朝去当个官,我们一家可就都鸡犬升天了。”
“字都不认得几个,你还想去做官,好好卖你的蜜瓜吧。”
金蝉子在高昌边境无奈下只能随麴文泰回了交河城,回到王宫依旧被安排在了芷阳宫。
一路上金蝉子一句话都没有同麴文泰说,直直进了芷阳宫后坐在了蒲团上打起了座。
麴文泰屏退一众随从,坐在一旁道:“玄奘,你怎地不说话?”
“陛下想让贫僧同你说些什么?”
麴文泰道:“寡人知道你心中不忿,可你辅佐寡人有何不好?”
“陛下高看贫僧了,凡间命数贫僧左右不了,况且陛下究竟是为天下子民还是为了自己的欲望野心?”金蝉子看着麴文泰,目光如千年潭水般平静无波。
“为君王者目光不在方寸之间,做个有野心的君王有何问题?寡人觉得自己当得起社稷之重,撑得起欲望野心。”麴文泰闻言也不恼怒。
“陛下,当权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念之间多少无辜百姓要为你们的欲望和野心与家人流离失所,生离死别,你的一个念头会扰乱多少普通人原本的命数和安稳生活,你可知道你的野心却要让千万普通百姓去承受些什么代价?”
麴文泰站起来道:“只求一时安稳,不看未来,是为目光短浅软弱,若想永享安稳荣华就得承受去付出。”
金蝉子觉得自己一向能言善辩却觉得实在是无法与麴文泰辩说,实在与这高高在上手握生杀予夺,视百姓为草芥的帝王说不通,索性闭上眼睛继续打座。
麴文泰见金蝉子这副模样也不再言语,出了芷阳宫。
三日后,有宫人来报麴文泰说这几日来送去芷阳宫的饭食法师动也未动,无论大家如何劝说,那法师只是闭着眼打座念经,一口也不吃,那玄奘法师已经三日水米未进了。
麴文泰有些恼道:“他这是用绝食来抗议,饭食依旧照例送去,寡人倒要看他能撑到几时。”
又过了两日,福音公主跑到御书房告诉麴文泰,“王兄,我这几日已经去看过玄奘法师了,他一句话也不说,连口水也不喝,这么下去肉体凡胎恐怕会死的。”
麴文泰放下折子道:“五日了,他倒是能抗,他这是铁了心,寡人随你去看看。”
麴文泰和福音公主进入芷阳殿,眼见金蝉子还坐在上次的蒲团上,紧闭双眼在打座,脸色已有些蜡黄,嘴唇起皮皲裂。
麴文泰走进道:“玄奘,你是以绝食此种方式向寡人无声宣告你之意志?”
金蝉子并未说话,不断拨动着佛珠念着心经。
福音公主蹲在一旁,从宫人手中接过一碗清粥摇了摇金蝉子,“玄奘法师,不吃不喝是会死的,您就吃一口粥吧。”
见金蝉子并未睁眼也并未说话有任何回应,福音公主有些着急。
麴文泰见状有些恼怒道:“既然他要绝食那便随他去,死了寡人必会以厚礼葬之。”说完拂袖而去。
王宫中人听闻此事,一连几日每日都有皇室贵族来芷阳宫看望金蝉子劝说他进食,可金蝉子像入定一般,不做任何回应。
十日后,福音公主哭着去找麴文泰,“王兄,我看那玄奘法师是立志西行,不如放他去吧,他已经十五日水米未进了,方才我眼见着他气息微弱,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