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盛竹受不了满船舱的臭味,更怕哪句话没说对惹得楚良疑心,借口逃出来透透气。
看她一开门,侍女就凑上来询问。
苏盛竹身心疲累,心觉她们是不用休息睡觉的吗?怎么不管她什么时候开门都能看见她们。
拒绝她们跟随左右的请求,随意找借口让她们回自己的船舱休息,侍女对视一眼不敢多说,闷着头的应下。
入夜后气温骤降,风凉飕飕的,甚至有些刺骨,但想到船舱内的情况,再说了楚良此时可能在洗澡,她冒冒然地推门进去,总不是那么一回事。
虽算不上晚,但甚少有出现在夹板的船友,苏盛竹双手环臂试图给自己摩擦出温暖,奈何风大。
心里边算着时辰,边盘算着回去若是创见他洗澡被当成流氓她该如何说辞。
但又一想,楚良现在还在躲避人的追杀,总不至于声势浩大到整船的人都知道吧。
这么想着,苏盛竹心里回去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刚一转身就撞上人,下意识道歉,却听见头顶传来两声轻笑,“我无事,阿竹可否撞到?”
苏盛竹听见熟悉的声音抬起头,“闻公子?”
“正是在下。”闻子时说着,将手中的披肩搭在她身上,“我方才路过见你一人独自站在这,身旁也没个侍女照顾,想着夜里风大,动了私心去拿了件自己的披肩过去。”
苏盛竹想拒绝。
闻子时似自嘲般轻笑道:“阿竹不会这般嫌弃我,连我的衣物都不肯穿。”
苏盛竹愣住,脱也不是,穿也不是。
好在闻子时自顾自滴就给她系好,“略微大些,总归不碍事,夜里风大你先穿着。”
苏盛竹这下又成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成。
闻子时靠在船栏上眺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光亮,风轻轻吹着他的发,衣衫在空中呼哧呼哧飞。
苏盛竹裹紧披肩欲开口要走,就听见闻子时开口问道:“入夜了,阿竹怎么一人站在冷风里发呆?”
苏盛竹抬头望向那双平日里温和似水的眸子,或许是夜太黑,她看不清那双眸子此时此刻是何种情绪。
“有些想家了。”苏盛竹半真半假道。
“哦?”闻子时轻笑着,低头俯视着她,“阿竹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苏盛竹不解皱眉,现实与虚拟真假参半道:“大大的院子种着很多花草植物。”
“是阿竹的家人喜欢吗?”闻子时道。
苏盛竹点头,“嗯,我阿母喜欢,喜欢各种季节的花草,喜欢夏日里繁花盛开,蝴蝶蜜蜂交叠出现的景象,喜欢冬日里雪落在枯枝上沉甸甸压弯腰让我阿父起早去打落时,厚厚一层雪往下落的景象。”
“嗯,是很美好的画面。”闻子时转头看向一片黑夜,“那你怎么想着来这了?”
苏盛竹沉默,“……或许是锻炼我吧。”
闻子时点头,“虽都说女子应当在家中相夫教子,但我觉得在大洪流中女子始终有着顶天立地之姿。”
风太冷,苏盛竹说到最后就已经完全把自己裹紧在披肩里蜷缩着,露在外面的手已经被冻的冰冷。
闻子时似乎还在怀念什么,苏盛竹实在受不了了,同他道别转身离开回了船舱。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闻子时白收回注视的目光,重新投向夜空。
似乎有流星划过。
苏盛竹回到船舱时,楚良已经将身上那身脏衣服换了下来。
听见她回来的动静,把手中的簪子放回桌案上,“这是你做的?”
苏盛竹看着他手中的簪子,快步向前夺了过来,“不要乱碰我的东西。”
“你好无情。”楚良道。
若不是怕自己的身份哪天暴露了,苏盛竹才不会容忍这么一个戏精在她旁边碍眼。
见苏盛竹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楚良转换话题,“话说,到底是谁说服苏纪鞍让你离他远去的。”
晃动昏黄的烛光遮掩住她蹙起的眉头,学着前段日子在别人眼中的苏盛竹的样子道:“苏纪诠呗,还能有谁。”
“苏纪诠!”楚良震惊,“苏纪诠不是一向跟苏纪鞍站一条线上,苏纪鞍不允的事,苏纪诠怎敢开口的。”
苏盛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在她印象里,苏家见过面的除了苏母外,苏纪诠在家里说一不二,别说苏纪杭了,就连苏纪鞍也得乖乖顺从听他话。
怎现在在他口中,苏纪诠又成了苏纪鞍的小跟班了。
苏盛竹模棱两可道:“估计是他们商量好的吧,我不太清楚。”
楚良点点头,“听说你七夕那日夜里遇险,许是因为这个,他们这才放你出来见见世面。”
苏盛竹配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