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您也说了,手心手背到底是不同的,譬如有危险的时候下意识就会保护手心,手背理所当然是用来抵御危险的。”
穆青这番话令穆志远沉默了。
穆青有些后悔说话不经大脑,他跟大伯的处境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伯,我不是故意的,您别放在心上……”
穆志远伸手摸了摸穆青的头,轻轻摇头苦笑。
“大伯不会放在心上,大伯高兴还来不及呢,咱们青哥儿这么聪明,小小年纪就比大伯通透了。是大伯过于执拗,这么多年来还没看懂,手心手背自然是不一样的。”
柳氏担忧的看着穆志远:“志远……”
穆志远手掌向外摆了摆:“我没事,青哥儿一个孩子都受得住,我一个大人哪儿能那般脆弱?”
周嬷嬷和李嬷嬷识趣的带着其他人离开,独留穆青和穆志远夫妇在屋里说话。
“二弟派人请你过去,说了什么?”柳氏言语间带着明显的不乐意,“他们夫妻两个没一个省心的,这会子让你去,该不会是让你来劝青哥儿吧?”
“除了这个,他跟我也没别的话说了,左右我没答应他,青哥儿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我若答应了他,岂不是为虎作伥?”
这次入京,不仅颠覆了柳氏的认知,穆志远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跟穆向远差不了多少,但经过这次,他才清楚的认识到,在爹娘心里,他何尝不是另一个青哥儿?
“他甚至还让我说服青哥儿,让泽哥儿跟他一起拜入任阁老门下,他倒是好算计,什么好事都想他一人占了,却要青哥儿出面。任阁老是看在邹御史的面上才收青哥儿为关门弟子的,泽哥儿凭什么?”
别说穆志远生气,柳氏听了这话,也气的青筋直跳。
“我还当他找你有什么事要说呢,原来又是嘴一张,跑断腿儿的是别人?这些年来他这般指使我们惯了,眼下青哥儿寻回了外祖,倒是为他提供了便利!”
穆志远和柳氏齐齐将目光落在穆青身上,穆青知道他们是怕自己迫于穆向远父亲的威信,贸然答应他。
“大伯、大伯母,你们放心,此事我不会开口的,阁老收谁为弟子是阁老说了算,我也不过是他看在太外祖父的面上才收的,我不会糊涂到替他做主的。”
穆青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穆志远犹不解气。
“他倒是端的一副慈父模样,一开口不是让我替他说项,就是让青哥儿跑路,向远他怎么成这样了?”
其实穆向远并不是现在才这样,穆青从原主的记忆里知晓,他一贯都是这样的,不过以前的对象是阮氏和文远伯府,眼下有邹府这个更有利的,阮氏和文远伯府自然就退场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他得逞,要不然任阁老如何看青哥儿?外头的人如何想他?”
柳氏气愤不已:“青哥儿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外祖家,这才刚开始他就敢用青哥儿来为自己谋好处,日后如何,我都不敢往下想!”
“最让人生气的还不是这个,娘她也劝我,说泽哥儿也是穆家的孩子,青哥儿和泽哥儿都出息了,才真正的是向远的助力。”
柳氏冷笑连连:“他要助力就靠自己的本事去培养,吸着青哥儿的血喂养他自己,算什么本事?”
柳氏越说越生气,当即“腾”的站起身来:“什么尚书府,我看是水蛭府,是蚂蟥府才是!若不是青哥儿在,这地方我真是半日都待不住!”
穆青瞧柳氏气的厉害,立即为她倒了杯茶,安慰着她。
“大伯母跟他们置气做什么?这么多年了,又不是一两次,您气坏了身子,我不仅心疼,还担心呢。”
“青哥儿说的极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心里有数就好了,”穆志远也安慰柳氏,“将青哥儿的事情提前安排好,中秋一过完咱们就回柳镇吧。”
穆志远跟柳氏说完,复又看向穆青,眼神里皆是担忧。
“按说你这样,我和你大伯母是不应该离开的,可你也知道我和你大伯母不能久留,我们没什么人手能帮上你,只能多给你留些银子,等棕哥儿送年礼的时候到时候再给你送些。”
“我们离开后,你爹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你若是拿不准,就派人去将军府问一声,要是怕暴露了将军府,就派人去邹府,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