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云怀孕了,不适合再被这样捆起来。
沈娇娘安排下人替谢朝云松了绑,沈娇娘亲自上阵为谢朝云安排每天的餐食。
但这回换谢朝云闭紧嘴巴不肯吃了。
沈娇娘冷笑,问谢朝云这回怎么又不吃了?是想饿死我的孙子吗?
谢朝云也冷笑,说夫人你猜对了,自己的确是想饿死你孙子来着,但可能不容易成功,只能一点一点先试试看。
如炸雷轰顶,沈娇娘被谢朝云的话击得几乎不能动弹。忍了半天,沈娇娘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和蔼地对谢朝云说对不起,是自己的不是,首先就从不好的角度怀疑别人。如果谢朝云现在不饿,那她就差人把饭菜先热锅里,待晚些时候谢朝云饿了再吃。
果然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沈娇娘很能忍,忍天下之所不能忍,谢朝云对此也表示佩服。
沈娇娘服软,谢朝云自然不会揪着不放,她叫沈娇娘不用这么麻烦,就算不饿自己也可以吃下去的。说完便起身坐到了桌前……
事情得以顺利解决,沈娇娘大舒了一口气。
谢朝云孕后胃口还不错,就是不能吃甲鱼,要知道过去的谢朝云是很爱吃甲鱼的,可现在一吃甲鱼,不论怎么做的,她总能吃出一股子泥腥味。
沈娇娘告诉谢朝云,说昨天厨房煮甲鱼用的锅都被她处理掉了,今天的饭菜,绝对不会有一丁点甲鱼味道。
沈娇娘还忍不住感慨,说甲鱼可是好东西,但当初自己怀慕容竣的时候也不能吃甲鱼,闻到甲鱼的味道就想吐。现如今这小孙子的口味也体着他爹了,不喜欢吃甲鱼。
“……”谢朝云不悦,心说原来都是你们这家子的人在作妖,害得我国破家亡不说,现在连最爱吃的甲鱼也吃不成了。
碗里的烧鸡瞬间就不香了,谢朝云放下手里的箸,抬头看向那沈娇娘:
“夫人可知,如今天下动荡,民生凋敝,皆因谁而起?”
沈娇娘听言,自窗边转过了身,她看向谢朝云的眼里划过点点微芒。
“我可算知道你为何要如此了。”沈娇娘轻笑,“只因政见不同,所以你便将气都撒我儿和孙子头上,甚至巴不得他们死。”
“这只是政见不同么?”谢朝云咂舌,“沈家也是受过陛下隆恩的人,现如今你家出了叛徒!是叛徒……”
“够了!”沈娇娘扬声打断了谢朝云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身岁数大了,又是一届女流,我做不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只希望我儿平安,万事顺遂。
咱沈家一介商贾,不像谢辅宰,书香门第,我们沈家不懂你们那些君臣节义。可老身知道,我儿肉身凡胎,没那本事搅得天下大乱。更别提他乃关外一边将,空有王爵,连块封地都没有,他若有本事让天下大乱,那皇帝也实在对不起天子的名号了。”
谢朝云震惊,震惊沈娇娘一老太婆竟敢口出狂言至此,刚想出言反驳,又被沈娇娘给打断了。
“终其一句话,天下有失,唯天子无能。汉土凋零,我儿也是沈家的子弟,做过圣人的学生,当世枭雄,自当策马扬鞭,创一番霸业!”
沈娇娘伸手,止住了谢朝云试图继续讲下去的企图,“丫头你不用在老身面前给我儿扣帽子。没用的,他也当不起,老身更不会嫌弃我儿,他毕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不是吗?”
“……”谢朝云终是闭嘴了,沈娇娘有句话说得很对,慕容竣是沈娇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无论慕容竣做什么,沈娇娘都一定会支持他的。
谢朝云挑眉,不再对叛徒之母报任何妄想,她转过身继续吃面前的烧鸡,谢朝云和沈娇娘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为达到目标,谢朝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
谢朝云用自己吃饭的箸把沈娇娘“劫持”了。
有护卫冲过来准备救人,也被沈娇娘给厉声喝止住了。
沈娇娘怕护卫冲撞到谢朝云,伤了自己的孙子,压根顾不上那一根箸的“威慑”,反而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保护谢朝云的肚子和喝止住追来的家丁护卫上了。
就这样,沈娇娘主动被谢朝云“劫持”着离开了位鄂州州郊外的沈家庄。沈娇娘告诉谢朝云朝东走是鄂州城,城里有慕容竣的兵。
谢朝云了然,便带着沈娇娘朝西边走,谢朝云想回家,得往芃城走才能渡江。沈娇娘建议谢朝云先把两个人骑的马换成马车,因为谢朝云正处孕初期,不适合骑马。
谢朝云被沈娇娘念叨得烦了,恶狠狠凶了沈娇娘一句,要她闭嘴。
两个人走到距离鄂州二百里开外的一处小村庄时,谢朝云已经甩开沈府的“追兵”多时。危险已经解除,谢朝云便想在这里丢下沈娇娘,没想到却被沈娇娘一口拒绝了。
沈娇娘坚持要跟着谢朝云一起走,因为谢朝云有孕,她不放心就这样让谢朝云一个人回去。
谢朝云无语,抽出自己从沈家护卫身上抢来的刀,警告沈娇娘不要误判了形势!自己可是会杀人的!叫你走你就走!休要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沈娇娘被谢朝云用刀指着,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离开之前,沈娇娘从怀里摸出来两只饼,一大袋银两,连谢朝云都不知道沈娇娘什么时候竟然收了这么多东西在身上!
沈娇娘摸出来这一大堆东西,不容分说直接塞进谢朝云的怀里,要她千万别饿着自己,饿了就吃饼,或者拿银两换东西吃。
谢朝云扶额,这一回她倒是没拒绝沈娇娘的好意,收下了饼和银子,只恶狠狠地拿刀逼着沈娇娘离开。
逼退沈娇娘后,谢朝云立刻策马朝北边走。她知道沈娇娘这一去,一定会去知会慕容竣。更何况自己现在有了身孕,慕容竣更不会放过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