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想承认,乔晟也不得不认可谢朝竣的提议更为妥帖。因为对方是最善刺探与暗杀的黑旗军,最初乔晟想的就是一路都避开官道,避开城镇,方能尽量多地避免意外。但架不住谢朝云不这么认为,因为当初南下越州的时候,黑旗军就曾经犯过一次很愚蠢的错误,吃了谢朝云的大亏。现如今回程,谢朝云希望大家都能轻松点,甩开慕容骁后就尽可能地准点走,准点休息。
以为对方不认可自己的建议,谢朝竣待要再讲,却见乔晟抬起一根手指点了点,制止了谢朝竣再开口。他直视前方,从喉间挤出来三个字“知道了”,便扯一把手里的缰绳,催马朝驾车的谢朝云而去……
……
就这样马不解鞍,衣不解带地继续奔袭了数个日夜,谢朝竣、谢朝云和乔晟来到了位于卢萧山南麓的一处小村落。
谢朝竣打开车门帘儿,入目就是一处木楼酒家,让他很是惊讶了一瞬:“不是说好了不走官道不进城吗?怎的……”
不等谢朝竣说完,乔晟自马车后闪身而来,朝鞍座位上的谢朝云伸出了手:
“二月不舒服,正好路上有家驿站,咱们就地歇一歇,待二月的身体好些了再走。”乔晟也不看谢朝竣,只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下原因。
谢朝竣了然,朝正站立车旁的谢朝云看去——但见谢朝云的脸色果然一片蜡黄,原本红润的嘴也变得苍白,看上去虚弱又疲累。
谢朝竣大惊,从马车厢里弹了出来,数日来谢朝竣身上的蛇毒已消,行动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二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多久了?怎的没听你说起?”谢朝竣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乔晟,换自己扶住了谢朝云的胳膊。
被挤去一旁的乔晟黑着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又闭上了。
“没事的哥哥!我只是有些累了,稍作休息便能好……”尽管身体非常不舒服,谢朝云依旧扬起漂亮的嘴角,这样安慰谢朝竣。
“二月究竟怎的了?不舒服多久了……”谢朝云明显不想多说,可谢朝竣容不得她拒绝,喋喋不休地追问谢朝云不舒服的具体详情。不知怎的竟激怒了身后的乔晟,但听得乔晟的声音从兄妹两个的身后传来:
“怎的了,怎的了!你还能不知道吗!”
谢朝竣被唬了一跳,指责来得莫名其妙,他确实不知道谢朝云到底怎么了,谢朝竣与谢朝云一起住在药王沟的时候,谢朝云就从没发过病。相反,谢朝云的身体很好,自打谢朝竣醒来,没来有见过谢朝云身上哪里呼痛。
谢朝竣很是懵,一脸疑惑地转头看那乔晟。倒是身旁的谢朝云急了,可劲给乔晟使眼色,还着急忙慌地拉起谢朝竣的手安慰他,说自己没事,阿晟只是关心她,说话有点急……
乔晟自顾自朝前方不远处的酒家走,谢朝竣莫名其妙挨了顿抢白,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能闭嘴。
乔晟走到小木楼的前方站定,谢朝竣也扶着谢朝云走了过来。
“地图上并没有这一处寨子。”谢朝竣看着眼前占地并不算小的木楼群,淡淡地说。此间除了有一户酒家,还有几排房舍,甚至有一家打铁铺,流动人员也复杂,除了行脚商,本地人也不少。
“这里叫蚂蝗梁!”乔晟震声,他有点不耐烦。“此地因为行商人员众多,才兴起的,没来得及在地图上标注!”
“那么,追兵手里的地图上一定也没来得及标注此地!”谢朝竣点着头,言之凿凿。
“……”乔晟一噎,被谢朝竣给狠狠阴阳了一把。
“所以……你自己看看二月!”怒火,难以遏制地开始燃烧。乔晟转过身,叉手看向谢朝竣,“要不是因为你!二月犯得着受这种罪么!”
“阿晟!”谢朝云出声打断乔晟的话,“阿晟你少说两句!哥哥他也只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着想!”
谢朝竣冷然,没有回嘴。
他当然知道谢朝云需要休息,也知道就算不在蚂蝗梁歇脚,看谢朝云的状态,今晚都必须要找个客栈留宿。
谢朝竣没有说话,扶着谢朝云先行朝客栈大门走去。乔晟跟上,伸手想把谢朝云给拉自己身边来,被谢朝竣判断出来企图。谢朝竣索性伸手,把住谢朝云的腰,狠狠搂进自己的怀里……
“……”
乔晟凌乱,揉揉自己打结的眉头,狠狠一甩手:“老癫子!”说完,便迈开大步,猛虎下山似的推开客栈大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