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儿缺女人,所以那边蛮夷的喜好就是跟咱不一样,什么样的女人都睡得下去。感觉只要是个母的,就算是头猪,也不是不可以。”蔡老六眼睛里闪烁男人之间都懂的那种光,这样对谢朝竣说。
谢朝竣听着这样的话,目瞪口呆地看着蔡老六的脸,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所以她嫁给那个北燕高官了?”谢朝竣问。
“没有!怎么可能!人北燕的官儿是有家室的,只把她当作了发泄的对象而已!”蔡老六斩钉截铁地说。
谢朝竣点点头,心里似乎放下去了一点。虽然依旧很难接受,但不管怎么说,湛英至今还没有出阁符合谢朝竣对这个女人的期望,不然今天自己就真的算听到一个恐怖故事了。
“你说她卖祖求荣,所以湛英虽然表面上是个卖药的,但实际上她一直在替北燕人办事,是潜伏在在这越州的探子对吧?”
努力撇开脑子里那些令人胆寒的思绪,谢朝竣忍不住打断蔡老六试图继续深入挖掘男女之间的那点事的企图,果断将话题调转到了更加严肃的轨道上来。
“办事不办事的,咱们外人怎么能知道?堂堂一名上国女子,与红毛番人有了苟且,这还不叫卖祖么?”蔡老六眨眨眼,再度挂上刚才那种表情给谢朝竣试了个眼色,凑到谢朝竣身边阴悄悄地说:
“再说那湛砒真要做了探子,这也不是咱们小老百姓能管得了的,反正床第之间的事,她是肯定要办的……”
“……”
谢朝竣无言,合着蔡老六这老小子就只知道那一点事是吧?
忍了好久,谢朝竣才好不容易把烧到脑门的火给重新压下去:
“小六知道与湛英往来的北燕高官是谁吗?”
“这哪能让咱们小老百姓知道!”蔡老六大笑起来:
“人做露水夫妻的,总不能把自己的姘头往出说吧!本身这样的事大家都不知道,只因那湛砒有了身孕,六七个月显怀了再也隐瞒不在,听去湛家打胎的稳婆子说湛砒一直在跟北燕人往来,这才偷偷摸摸传开来的。”
谢朝竣听言沉默,他调头看向窗外的远处,眸色愈发幽暗深邃……
……
傍晚,谢朝云结束了周家的授课回到家,谢朝竣已经把晚饭烧好了。
不等谢朝云迈进家门,谢朝竣就丢下手里的烧火棍,小跑两步迎了上去。
他扯下悬挂门背后的一块棉帕,手脚麻利地替谢朝云掸身上的尘土,接过谢朝云手中的马鞭,也用手里的帕子细细擦过后,才又重新挂上了门后的墙上。
“快,去净个手!”谢朝竣一只手操作不便,每个动作都完成得愈发仔细,嘴里对谢朝云说,“灶台底下有红薯,我刚扒拉出来晾着,你趁热先尝一个……”
听见有烤红薯,不等谢朝竣说完,谢朝云便似一阵风,嗖一声朝着灶台的方向飞了过去……
谢朝云饿坏了,红薯又烫得不行,只见她两只手轮流扒拉着灰堆里的红薯,嘴里则“嘶嘶嘶——”地絮叨个不停,“好烫!好烫!”
谢朝竣瞧见了,也一个箭步跟过去,绕过谢朝云的胳膊,赤手自地上飞速捡起一只红薯放进灶台上的空盘子里。
“去,净手!水给你打好了,哪能满手污糟就吃东西的?”谢朝竣命令道,“这里就交给我!我替你把红薯剥出来。”
……
“哥哥还是过得那么讲究!”谢朝云用小勺一边吃面前瓷盏里一只早被剥干净皮的红薯,一边这样对谢朝竣说,“哪怕每天只能吃糠咽菜,哥哥总能把每一份糠和菜都吃出鱼翅燕盏的感觉。”
谢朝竣忍不住笑了,“这是哪里话,不过叫你净下手,怎么就跟吃鱼翅燕盏联系起来了?”
“吃饭前先净手,这不是应该的么?”根本不允许谢朝云插嘴,谢朝竣伸出一根手指,打断了谢朝云还想说的话:“是不是我不看着你就不净手?我已经不止一次看见你回家不净手就摸厨房来拿东西吃!早迟你都要吃亏一次,信不信?”
“……”谢朝云一口噎住,包着嘴里的红薯半天才接上了话,“跟哥哥喜欢随时都净手一样,二月也习惯了不净手就吃东西。因为已经习惯了,所以二月的铁肚子早就适应了接受各种类型的食物,哥哥根本不必担心。”
谢朝竣扶额,他低下了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抬起头来问谢朝云一句,“是么?从前我也这样?”
谢朝竣眼底有微芒闪耀,谢朝云瞧见了。她放下手中红薯,朝谢朝竣微微一笑,“是的,哥哥爱干净,向来都是一个讲究人儿。”
“所以你哥哥我对己对人还是有标准的,不会吃不洁的食物,也不会接纳不洁的人?”谢朝竣看进谢朝云的眼睛,似乎要把她给吸进自己的脑子。
?
谢朝云不解,面带疑惑地看向谢朝竣,“哥哥你什么意思?”
“呃……”谢朝竣干咳,他想了想,换一种方式继续问道:“你哥我为人高洁,克己,复礼,亲贤能,远小人。知善则一以贯之,知耻而有所不为……是这样的吗?二月你告诉我过去,哥哥我是这样的人吗?”
谢朝竣急切的样子把谢朝云逗乐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谢朝竣会对这件事如此介意。但既然谢朝竣上心,谢朝云也乐得安慰他一下:
“是的哥哥,您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亲贤能,远小人。知善则一以贯之,知耻而有所不为。”
“不过——”谢朝云拉长了声音,她非常愉悦地看见对面谢朝竣脸上重新浮现紧张的表情……
“不过哥哥你并不能克己,更不会复礼。你勇于冒险,并不愿意压制你的任何想法,委屈自己的欲望。你总会努力实现你存于心间的梦想,并尽一切手段,去获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