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云展开手里的画,给谢朝竣看,“哥哥你瞧这画好看吗?”
谢朝云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吓了谢朝竣一哆嗦。
他低头,看见谢朝云手里拿着小书生刚才完成的那幅画……
“或许我曾经夺走过谢朝云的贞操”。
脑子里难以遏制地又飘起来这句话。
一想到这点,谢朝竣就汗毛倒竖,忍不住再打一个大大的哆嗦。
“还不错。”谢朝竣点点头,他嘴里说着“还不错”的话,手上却是在把那幅画从自己的面前推开:“二月很会选画师,把你我二人都画得挺像。”
谢朝云无言。
没有任何惊喜的,谢朝竣对眼前的这幅画并没有任何感觉。
“哥哥真的没有看出来什么吗?”谢朝云抱最后一丝希望追问谢朝竣。
谢朝竣不解,回转头来重新看向眼前那张艳若桃花的笑脸。
“什么?”
“曾经的哥哥有一手好丹青。所以二月想,哥哥看见画的时候,或许可以说出来一点什么。”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谢朝竣内心地震。
因为曾经偷看过谢朝云匣子里的那些画,所以谢朝竣现在很是害怕再看见这些。现在谢朝云偏就拿一幅画来刺激他,那么他谢朝竣应该表示自己看得明白还是看不明白呢?
“呃……这个……”谢朝竣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
好不容易挥走萦绕脑门间的那个“或许我曾经夺走过谢朝云的贞操”的诡念,谢朝竣总算收敛好了精神,定睛再朝谢朝云的手上看去——
画上一男一女正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他们看上去是如此的亲密,男的端方严正,女的娇俏可人……
就算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谢朝竣依旧能够发现眼前这幅画与朱漆匣子里盖着私印的那些画有什么不同。
眼前这幅画作只能算得上普普通通,勾勒清楚了谢朝云和谢朝竣的五官而已,叫人知道画的究竟是谁。但谢朝竣不能这么说,因为他已经失忆了,评价不出一幅画的好坏。于是谢朝竣非常镇定地看了谢朝云一眼,回答她:
画师不错,画得很好。
谢朝云收回了手里的画,她没有再说什么,但脸上的失望清晰可辨。
“走吧哥哥!”谢朝云重新拉起了谢朝竣的手,语带温柔:“折腾了一天哥哥也累了吧?天色不早,二月这就带你去住店。”
……
谢朝云与谢朝竣一起走进一家名叫“云来”的客栈,当时谢朝云正站在通往另一条街的拐角处与人问话,谢朝竣便发现了这一处深藏于巷尾的小客栈。
谢朝竣看上了客栈门匾上的那个“云”字,因为客栈的名字里有谢朝云的名字,谢朝竣一下就喜欢上了这家店。
谢朝竣招招手叫谢朝云赶快过来看,谢朝云依谢朝竣的言走过来一看,才发现了这一处“云来客栈”。
谢朝云给谢朝竣带上了大大的斗笠和披风,正好把谢朝竣的脸给掩埋在了斗笠的下面。
谢朝竣不想带这碍事的玩意,问谢朝云为何要做这装扮?
谢朝云笑,说越州乃山地,又处极南,南方山地天气多变。男人们行走在外,通常出门的时候是晴天,走一段路又遇上下雨,带上斗笠,更显得哥哥你赶了一天的路,风尘仆仆。
谢朝竣想起经常进山采草药的蔡老六也的确是做这打扮的,感觉谢朝云说得没错,便依言照办了。
谢朝云领着谢朝竣进了客栈,不跟谢朝竣商量,自作主张就开始与客栈掌柜张罗房间。
谢朝竣早已经摆脱了过去昏迷的状态,不再是那个万事都需要人照顾的废人,谢朝云依旧只要了一间房。
站在后面的谢朝竣想提醒谢朝云可以要两间房的时候,谢朝云没有理他,只瞪他一眼,叫谢朝竣不要废话。
客栈掌柜看见了,随口问了一句“他是姑娘你的什么人?”
谢朝云答“干你何事?”
然而与此同时,老实巴交的谢朝竣也在回答掌柜的提问,“我是她兄长。”
“……”
空气中弥漫一股尴尬的气氛。
谢朝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只不过不是对谢朝竣的,而是对着多管闲事的客栈掌柜。
掌柜接收到了来自谢朝云的那冰冷的目光。
人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根本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影响自己与客人做生意。
只见掌柜很淡定地拨完手底下最后一粒算珠,微笑着对谢朝云说:“姑娘应付七十二文,二楼东北角第二间,房费四十五,押金二十,一天的热水服务一人六文,不限量,随便姑娘用。若要久住,热水费按天再补。”
掌柜再不提自己刚才提过的那个问题,脸上的神情也很淡定,他根本不关注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对谢朝云问起过那个问题一样。
掌柜的态度让谢朝云满意,她转身从谢朝竣胳膊上的包袱里摸出来七十二文,交给了掌柜。
“我们现在就要歇下了,劳烦掌柜的带路吧!”谢朝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