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云的离开,让现场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凝固。
谢朝竣的脸色不够好看,那乔晟其实也不见得有多愉悦。
谢朝竣在心底暗笑年轻人就是幼稚,第一次见做工的给雇主脸色看的,可见这樵夫来头非凡啊!
虽然手底下麻利丝毫不会停,但乔晟的身体和视线却不自觉地越来越抗拒与谢朝竣的方向靠拢,或相交……
谢朝竣才不在乎这些,他懒得与乔晟交流。其实看着乔晟主动冷落自己这个“大舅哥”,谢朝竣心里还更好受点,毕竟是谢朝云的哥哥,就算乔晟有任何想法也绕不过谢朝竣这个大舅哥的。现在乔晟主动关闭与谢朝竣沟通的大门,无异于自掘坟墓,自然最好不过了。
乔晟造房子需要把泥浆铸成泥砖,这当中就需要用上竹子。越州盛产青竹,当地的老百姓也多用这种方法来造房子。
眼瞅着乔晟开始用专门的泥块兑水和泥浆,谢朝竣也开始手脚并用,单手拿斧子剖竹片。
乔晟瞧见了也不置可否,两个人就这样都不说话,却心照不宣地分工完成修建房舍所需要的所有准备工作……
……
这样的情况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将成为常态。
两个男人每天一大早就开始各干各的活,造房子。因为谢朝竣有伤,自然是乔晟负责主要劳动,谢朝竣只能帮着敲敲边鼓,干点力所能及的简单活罢了。
活虽简单,但却很繁琐,很重要,比如打地基的时候帮忙撑个杆,毕竟一个人也打不好。帮忙递个东西,刨个土什么的,这些劳动都是能够占用人非常多精力的。
因为乔晟与谢朝竣之间心照不宣的“矛盾”,于是就出现了一幕幕尴尬又奇怪的劳动场面:
谢朝竣不与乔晟说话,乔晟也不招呼谢朝竣。但造房子是需要工匠之间有交流的,所以两个人需要交流的时候两个男人便都会叫谢朝云的名字,他们把自己的需求告诉谢朝云,然后再由谢朝云来传话。
这样干活很累,谢朝云既要做饭,还要照顾两个男人,她不厌其烦。
谢朝云不懂是不是在自己离开的那两天里,乔晟与谢朝竣发生过什么过节。
瞅了个机会,谢朝云把乔晟堵在屋后的小树林里,问他在自己去越州兑金锭的那两天,乔晟是不是招惹了谢朝竣?
“他是什么样性格的人我很清楚,阿晟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早就告诉过你,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就是我谢朝云的人,你没道理还对他穷追不舍!”
乔晟给谢朝云建房子,打下手的又不给力,至少给他增添了一倍的工作量,现在还被谢朝云质问,乔晟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乔晟被气笑了:“我对他穷追不舍?他有什么好值得我穷追不舍的?”
乔晟叹一口气,望向谢朝云,“二月,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你清楚他是什么样性格的人,难道就不清楚我是什么样性格的人吗?”
“……”谢朝云无言,第一次觉得男人的心,其实也是很难捉摸的。
“你若没招惹他,他为何不肯与你说话?”
“你不是清楚他什么样性格的人吗?我从来都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不应该我来问你吗?”乔晟不耐烦,没好气地甩过去一句:“无非就是看你跟我走得近了,他便不高兴,又惹不起你,只拿我当出气筒呢!”
“……”谢朝云再度无言,旋即吃吃笑了起来。
乔晟干活干了这大半天,本就身累,现在心也累了。
他身心俱疲,找了根竹子靠着缓缓坐下。乔晟把头靠在身后的青竹上,闭上了眼睛。
“二月我答应了帮你,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无底线地戏弄我……”
谈话的走向急转直下,谢朝云收了笑,走到乔晟身边蹲下。
“辛苦阿晟了!”谢朝云拍拍乔晟的肩,“二月感谢还来不及,怎敢戏弄阿晟?”
“还是那句话,他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只能委屈阿晟忍让。”
似乎害怕乔晟半路撂挑子跑路,谢朝云又添了一句,“阿晟的好,我谢朝云一直都记得。”
“二月啊……”乔晟的声线低哑,充满浓浓的疲惫与无奈,“你是知我的,我累一点都是没有问题的,关键在你!”
他睁眼,抬头看向身边的谢朝云。
“你答应过我……”
乔晟没有再说下去,只死死盯着谢朝云的脸,等着她回答。
“阿晟你放心……”谢朝云正色,从地上站直起身,她转身拿背对着乔晟,乔晟看不见谢朝云的脸。
“当初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到今天也没有变过。我谢朝云不是男子也是大丈夫,说出来的话,一言九鼎!”
“一言九鼎?”乔晟挑眉,重复谢朝云的话。
“是的,一言九鼎!”
“好!我信你!”乔晟重重地点头,从地上站直起身。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等你……”乔晟望着谢朝云的背影,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