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池丞醒来时,下了一夜的雨停了,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空气透着股清新的爽利。
池丞看一眼身旁的空床位,陷入沉思。
昨晚......沈笳摸了他。
不止摸了他。
极致的刺激后,他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也记不清之后是否还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沈笳像个威武的渔夫,驾轻就熟地操着鱼叉,而他就是沙滩上搁浅的鱼,只能任她宰割。
他无比渴望汹涌的海水,每当逃过那尖利的叉子要跳进海中时,可恶的渔夫猛地叉住他的尾巴,以极其缓慢速度将他拉回岸边,用贝壳刮他的鳞,用沙子洗他的鳍......
他当真要被渔夫折磨死了。
回忆起半夜的种种,一股热气冲上头顶,池丞拉高被子,整个身体藏进被窝中,浓烈的羞耻感才没能淹没他。
被窝中暖洋洋的,池丞闭眼调整片刻,忽然鼻尖一动,闻见一抹不可忽视的腥咸味,混在淡淡的薰衣草香中,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便知道那是什么。
套上枕边未穿的男士睡衣,池丞站在床边犹豫片刻后,麻利地拆下四件套团成团抱在怀里,然后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淋浴间旁边连着个不大的卫生间,大约只有二十个平方。
进门右手边是洗手池,梳妆镜下的平台上放置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看起来像是沈笳的护肤品。
一只深色口红倒在洗手台里,水池边缘蜿蜒出一条红痕,口红盖子不翼而飞。
池丞顺手将口红扶正,然后抱着被单走到窗边的滚筒洗衣机前。
洗衣机内堆叠了几件衣物,黑白相间,看起来很轻薄,衣物的最上面甚至倒了一滩蓝色的洗衣液。
走得有这么急吗,池丞想。
他关上机盖,然后拿起脚下的洗衣液重新回到洗手池边,犹豫着往前看。
镜中的人苍白、削瘦,唇色带着浅淡的樱粉色,秀气的五官比女生还要精致,池丞鄙夷地皱起眉头,许多年不曾照过镜子,他再次被自己的长相刺痛。
从小学起,他就不止一次被误会成女孩,为此经历了一段受人嘲笑的日子。
好在他吃得多,长得快,很快就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再加上他特意把皮肤晒黑,上高中起便没人孤立他了。
捏了捏突出的喉结和宽阔的肩膀,池丞自我安慰起码他的身体还是比较有男子气概的,再把刘海留长些,挡住上半张脸,也许看起来就没那么娘了。
如注的热水喷出,池丞将被单扔进水池,熟练地埋头洗起来,热雾覆盖镜面,模糊地照出他高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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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的太阳火辣辣的,经过暴晒的柏油公路烫到可以煎鸡蛋,连路过的狗都烫脚地跳到树荫下,而位于整个柳城黄金地段的沈氏大厦此刻也热得像个蒸笼。
今日大楼的制冷系统线路出了问题,从早上开始便检修到现在,因上午沈笳太忙,周一的例行汇报推到下午,业务部的员工此刻正在办公室内汇报上一周业务情况。
当最后一名员工汇报结束时,沈笳从汗湿的真皮座椅上起身,本就贴身的黑色包臀裙紧紧黏在大腿上,半透的白色纱衣湿了一大片,隐约露出肉色的肌肤。
“好,散会。”
说完这句,沈笳头也不回地推开会议室门走到通风口,边走边拉开衬衣扣子,热风顺着领口钻入,气闷的感觉才好了些,只是身上仍然黏腻得紧,尤其是紧绷的下半身。
转头环视一圈,确认周围无人后,她快速地拉了一下卡裆的打底裤。
早知道今天没空调,她就不穿裙子了……
比起严肃的工装,她还是喜欢休闲宽大的T恤短裤。
不过这话她也就想想,公司里那么多人盯着,她要是真穿着拖鞋裤衩来上班,保准下班之前就会被告到老头子那,说她穿戴不整,有损公司形象,像个女流氓。
想她高中当太妹时还纹过几条线在身上,没过两天就被继母发现告到她爸那,然后她成功收获半军事化管理的私立寄宿学校,外加全科老师的特别关注。
而她身上那几根线,也在发展为花臂之前被洗掉了,现在倒是没留下什么痕迹。
从那以后,沈笳规矩又死板的人生正式开始,她被迫成为“别人的孩子”,要多乖有多乖那种。
当然,只是表面上。背地里她还是尽量满足自己的叛逆,能搞多疯就多疯。
一句话,快乐至上!
要说最快乐的一段时间,莫过于最近三年。这还要归功于和靳氏集团联姻,老头子也许是觉得和靳家的事十拿九稳,加之他十分欣赏靳新,对她的管教便逐渐松懈,许多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于是沈笳迎来了出生以来最自由的三年。
这件事,沈笳还是很感激靳新的,感激他不是个好人,非常合她意愿地把她引向“歧途”。
吹了一会风,沈笳抬手看一眼时间,三点二十分,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多小时。
“靠......”沈笳低骂一声。
天知道她现在多想冲进浴室洗个美美的热水澡,然后再躺到她香喷喷的小床上边吹空调边刷视频。
光是幻想一下,沈笳就开始难过了。
她大概是唯一一个连下班自由都没有的副总吧?
公司一楼的后勤处倒是有间浴室,可是她没带干净衣物,总不能洗干净后把汗臭的套回去吧?
沈笳对自己面临的困境进行一番评估,然后得出一个结论——
可以让池丞送套干净的来啊!
某人不仅霸占她的小床,吹着她的空调,还享受她的服务,沈笳心里真的很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