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烛渊……呃,你怎么了?”
一股幽怨之气像是沸腾的蒸汽那般从烛渊头顶冒出,蠕动着升起聚集在屋顶。这家伙顶着黑眼圈,抱着手臂,像个小孩子一样背过身生气。
“咋了你?谁又惹你了?”“哼!”
玄台无语,但还是把手伸过去,把这倔驴掰过来。
“告诉我,出什么事了?”“他欺负我!”“谁?”
烛渊鼓着腮帮子哼哼唧唧就是不说,玄台便俯身贴上他的衣领,轻轻嗅闻。
“阴气。”他的余光瞄向桌上写了大半的信,“你这是要写举报信吗?”
“对!我要告发苏北冥私通、秽乱世间,罪不容诛!”
玄台看着他,不明觉厉地笑了下。他伸手,将愤慨的烛渊拉进怀里。
“好了,不生气了。”
他温柔拍抚着烛渊的背,像是撸猫般帮他顺毛。安宁淡雅的花香从他墨绿色的发稍溢出,安定心神。烛渊似乎看见了那满山的茉莉在他身上绽放,他猛吸一口,舒服了不少。
“突然觉得他给了之后也没有那么不舒服……”“什么不舒服?”
烛渊垂眼,一夜气愤未免与慷慨激昂提笔控诉的疲惫油然而生。他往玄台脖子里蹭了蹭,撅着嘴咂巴着:“我饿了,还有点困。”
“那出来吃饭,吃完了补觉。”“你要听昨天晚上的事情吗?我要告诉你的,我本来就这么想的。”
“不用,”玄台拉起他的手,“我想你在信里写得清清楚楚,我看就行。”
……
“‘窃夺禁忌之力,勾结蛮夷残党’?”玄台憋着发笑,“写得不错。”
“他还威胁我要我告诉他你的事情。”
烛渊躺在他腿上,半闭着眼看着光从纸面上透过照出自己相反的字迹。玄台移开信纸,他们的目光便碰撞在一起。
“你也真是,他威胁你,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你比他重要。”
玄台抬手盖住他的眼睛,无声叹气。
“那……看起来我们不得不坦白了。”“坦白?坦白什么?”
“坦白我们的过去。”
在玄台创造的黑暗里,他看不见。但他能感觉那张薄薄的信纸落在了自己的唇上,而纸的那面便是灼热的呼吸。
“我们要从地下恋情变成地上了,兄弟。”
烛渊一哆嗦,一把抓住他挡在眼前的手自己翻身跃起。
“什么?!”“我们不是吗?我们就是。”
烛渊还想说什么,玄台却已经伸出手指堵住了他的唇。
“有人在监视。”他附上他的耳,用调情的轻语说出严肃的内容,“我知道你已经不记得什么了,但没关系,我记得就够了。”
藤蔓缠绕上烛渊的身体,在他耳后开出无形的花。湿润的花瓣上带着清晨的露水,潮气的触感擦过他的耳后。玄台就是用这花样的一吻将刚刚的一切伪装。
“我很纯情的……”“看出来了。”“所以是真的吗?”
真的吗?多么好笑的问题。玄台的嘴角微颤,抓住他的肩猛地将烛渊重新摁倒,翻身跨上了他的腰。
“混蛋,当然是真的。而且,为了防止你大晚上再逃走,你今天,和我睡。”
然后烛渊就大叫着返祖,四脚并用倒挂着变成蟑螂爬走了。
“呃……为什么突然不想谈了……”
……
与此同时……另一边。
……
“哲辰,我去书店给你买了个礼物。”
一只扎着彩带和蝴蝶结的盒子被扔到桌上,阳台上鼓捣新洗衣机的蒋哲辰赶紧登上鞋小跑过来,拿起盒子边拆边感谢。
“不是枪吧?那种东西可是违法的。”“不是。”“那啥?”“自己看。”
盒子被打开,碎纸条中端端正正摆着一本书。嗯,对,书。
蒋哲辰抱着盒子僵硬了。
“怎么样?是不是你喜欢的?”
苏北冥见他不说话,挑了下眉走上前,帮着他把那本书拿了出来。
“《谈治国理政》是这个,对吗?新版。”
苏北冥随意翻了下,他一向对书籍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他之所以会选择这个,完全是因为假装上班实则无所事事的时候绕进了书店,突然看到的。
“不……喜欢吗?”
他抬眼,侧目看哲辰的表情,不经意间流露出些期待和挫败。
“好宝宝你真是我的高山流水!”
盒子一抛,苏北冥连人带书被抱进怀里。蒋哲辰瞬间化身机关枪,突突突突突小鸡啄米一样捧着北冥的脸狂亲。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但一直没能去买啵啵啵啵啵……”“你不是……唔……每次上来都要买……唔……时政……唔……看吗……停下!”
“那是!”蒋哲辰接过举起,神圣的像要献祭,“我要学习新思想,争做时代新青年!”
“醒醒孩子,”苏北冥给了他一个毛栗子,“你已经不是青年了。”
“那不重要北冥。”蒋哲辰转过脸,摁住他又狠狠咬一口,神采奕奕地钻进房间里去了。
神经。苏北冥翻了个白眼,坐下,看着他从箱子里翻出各种版本和年代的书籍,什么《资本论》《毛概》,然后再一本本宝贝的放回去。
“你怎么到哪都带着,你可以烧一份到地府的。”“这是我的精神信标,宝宝。”
真是小众的爱好。苏北冥理解,也支持。曾经的他对时代变迁毫无感知也毫不在意,历史虚无主义的他选择遗忘与无视,直到蒋哲辰带着遗憾而来。
这对他来说是历史遗留问题,苏北冥沉思着,思考能不能给他搞一个带签名的。
“宝宝,你为什么要给我送礼物啊?”
苏北冥看他满脸开心地蹲在自己面前:“补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