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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穿越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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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林雨言想的那样,第二天中午,利多莱特就带人找上了公会。

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梅里尔对利多莱特礼貌笑笑:“不知道阿卡利斯公子来公会所为何事?”

“找人。”利多莱特开门见山,没说客套话。

梅里尔陪笑道:“公会可不敢和涉事人士有所来往,您找错地方了。”

“是吗?”利多莱特的表情阴沉得有些吓人,“那你要怎么解释,昨天一位红发青年进入公会的事?”

听完,梅里尔略微思索了下,脸上依旧挂着笑:“请问他犯了什么错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请他来和您做个当面质问。”

这次换利多莱特愣住了,不过他还是维持着高冷的形象:“倒也不是。”

梅里尔接着发问:“那您来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在装糊涂……”说到这里,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那人……分明是圣子大人。”

梅里尔则一副与事无关的表情:“因为他先前当过你的老师,所以你就这么肯定,那位先生就是圣子?”

利多莱特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我清楚我的证词不能确定他的身份。所以,我带了他来。”

他侧身让出一个位置,一位身着白袍的神官走上前:“打扰了,科林先生。”

梅里尔一眼便认出面前的神官:“拉斐尔?”

他是当年追随圣子的人之一,同时还是圣子的侍从。圣子牺牲后,拉斐尔几次主动请求卸下神官的职位,但都被库里多姆拒绝。多次尝试自我了断,也均被人及时制止。

“星星是会落下的,拉斐尔。”先知姐姐柔声劝道,“但落下的星星并不会消失。”

拉斐尔失神地坐在她对面——这样的劝导谈话,他参与的次数多到他也数不清了。他痛苦地用布满红疤的手捂着脸,连声音也快没了感情:“我用什么去相信他还活着……”

还不如一开始就让我随他而去。

她摇头,轻轻吹了吹手中的水晶球:“你还记得吗?这座神殿建立在一颗陨星之上。”

“流星划过天幕,消失在了空中。但它留在了大地上,并没有真正消亡。”

水晶球发出的光芒微弱而柔和。她不紧不慢地说:“或许,他也一样——你看。”

水晶球内,一个红色的人影逐渐清晰。拉斐尔缓缓抬起头,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光亮。

看拉斐尔恢复了些许状态,她的眼中也露出欣慰:“我在不久前得到了一份关于他的预言——”

陨星将回归陨落之处。

这份预言对他来说,就是无形的救赎与最后的希望。

哪怕只能见一面也好……想到这里,一行眼泪顺着拉斐尔的脸颊滑落。

“……对不起……”他一边慌忙地擦眼泪,一边对先知道歉,“……对不起,失礼了,我……”话还没讲全,却早已哭成泪人。

先知没有怪罪。而且,她还像姐姐一样安抚着他的情绪:“没事的……”

他庆幸自己又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但也只是活着没有死去,并没有让他对自己的人生有什么期待。消瘦、憔悴、沉郁……几乎让同事和好友们忘记了他是这个神殿实力顶尖的一位神官。

而是失去了神与信仰的落魄信徒。

但林圣子不是神,他也不愿拉斐尔为了别人而活。

“别总是跟着我——你自己也有事要干吧?”

他一次也没有听,依旧时刻跟着林圣子。

拉斐尔面上疲惫,但掩盖不住心里的兴奋:“冒昧闯入公会,还请您原谅。”

梅里尔和拉斐尔算认识,两人有空会聚在一起喝酒——虽然每次都是拉斐尔拖着醉醺醺的梅里尔回了公会。

梅里尔对朋友容易心软,自然不忍打破他的幻想,但他还是说了:“如果他不是呢?”

拉斐尔露出一个苦笑:“那我就继续等下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梅里尔无奈叹气,随后吩咐侍从将林雨言叫下楼。可几分钟后,侍从回来报告,说他不在楼上房间,只留下了一封信。梅里尔听闻忙伸手将信封接过,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没过一会儿,他对几人露出放心的神情:“那位先生只是暂时有事出去了……不过具体几时回来,他也没说清楚。”

拉斐尔没有放弃:“我可以等,没关系……等多久都没事。”

梅里尔看向利多莱特:“阿卡利斯公子呢?和拉斐尔一样吗?”

利多莱特迟疑了一会儿,随后回答:“我就不必了。军中还有事要忙,我的空余时间有限。”

他没告诉梅里尔,这次外出是他私自决定的,没事先向任何人打招呼——估计这会儿子营中已经乱成麻了。

“再会。”利多莱特向二人致意后便带着随从离开了。

梅里尔背过手,悄悄对身后的侍从打手势:去找塞纳可。侍从注意到暗号后,默默地退下了。

梅里尔装作无事发生般招呼拉斐尔入座,不经意地问起:“我们上次见面是在春末吧?”

“嗯。”拉斐尔回忆着,“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快半年没见了啊。”

“你这半年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出神殿。”梅里尔将话题往他身上靠拢,“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呵呵……”拉斐尔装作不在乎地笑笑,“有什么事能让我烦心呢……”

梅里尔同情地看着拉斐尔。自从圣子牺牲后,他的性格在不到一天内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果不是那起预言,他早就陪圣子一起长眠了。

“当然,也不能说没有事。”拉斐尔轻轻搅动着杯子里平静的茶水,“那盆蓝绣球在入夏后没多久就枯死了……我怎么也救不回来,就闭门不出忏悔了三个月。”

还是圣子的事啊。梅里尔心想。

圣子喜欢蓝色的花,尤其是那盆绣球。

“你总是在逃避现实,拉斐尔。”

拉斐尔没有回话。梅里尔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是什么事,能让你放弃被他救回的生命?”

拉斐尔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发过誓的。”

梅里尔对他也是没办法:“你真的有些过了……算了,你一直这样。”

之前离开的侍从又不动声响地出现在了门口,梅里尔会意,起身告辞:“失陪了,你一个人在这儿不要紧吧?”

拉斐尔笑道:“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梅里尔来到楼上房间,将刚才发生的事转告给塞纳可。塞纳可有些郁闷:“他们有什么办法能证明林先生确实是圣子?凭着记忆?”

梅里尔也摇头:“他们肯定有十拿九稳的方法——先不说这个,昨天让暗会调查的事怎样?”

科林公会有着卡莱特规模最大的情报组织和调查局——也是梅里尔提过的“手腕”。对外,暗会是正常的商会,名义上归塞纳可管理;对内他们负责各种情报的收集和交易。

塞纳可拿出信纸交给梅里尔,后者默默地看着纸上的文字:“确实去过侯爵府……但没到过神殿。”

也就是说,神殿除了拉斐尔,应该还没别人知道这事。

“还有,暗会会员们看见林先生去了白树林。”

白树林?梅里尔有些奇怪:他去那里干什么?

“他是去工匠那里取了东西后趁门口守卫交接时出的城……估计是去测试工具了。”

塞纳可打断了他的思绪:“用我在公会门前安排些人吗?林先生回来后也好知道情况……他可能并不想跟他们去神殿。”

“嗯。”梅里尔对他笑笑,“确实该考虑他的感受。安排得不错,塞纳可。”

塞纳可先是愣神,随后才一脸开心地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哥哥:“谢谢哥……”

真像个孩子……梅里尔拍了拍他的背:“行了行了,从我身上下——呃!”

塞纳可却变本加厉地将梅里尔压在身下,脸上依旧笑盈盈的:“那,作为奖励,哥今天能陪陪我吗?”

梅里尔局促地往后退了退:“你又来……”

梅里尔对他总是会心软,因此答案显而易见。

拉斐尔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里的戒指。

这是圣子的遗物之一,其中蕴藏着他的那卡。拉斐尔向来珍视圣子的东西,不会带出来,但今天是个例外。

他能知晓林雨言的消息,完全是个巧合。

在同事路易斯的软磨硬泡下,他无奈地答应陪他们来商业街逛逛,却正巧碰到了打算向神殿汇报圣子的事的利多莱特。

得知圣子回来的消息,拉斐尔自己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当时的心情。

是喜悦、激动与期盼;还是酸涩、心痛与难过?

他不知道。

他还记得,十多年前林圣子救下他的场景。

那时的林圣子还不是圣子,只是一位顺手救了他一命的异国旅客。

“为什么不想活?”

拉斐尔狼狈地坐在地上,林圣子面对着他,背对身后呼啸而来的,夹杂着沙石碎屑的狂风。刚才冲拉斐尔扑过来的异化者被林圣子一招解决。他睁大眼,盯着他那随风卷起的耀眼的红发,以及冰冷的眼眸。

拉斐尔苦笑着说:“我一无所有了。”

他原本是男爵后人,父亲在王权交替时犯了事,整个家族被剥夺爵位贬为平民。他虽是那卡使用者,却无力支撑起家族,令家族复兴。

家人一个接一个离世。父母、兄长、姐姐……最后是他的妹妹——现在家里,只剩他一人。

他还记得妹妹苍白的脸与哽咽的声音。

“我看不清哥哥了……”

“哥哥在哭吗……哥哥不要哭……我会很乖的,不会再让哥哥因为我哭的……”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握着妹妹的小手,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滑落。

他已经没有挂念的东西了,在异化者冲他扑过来时,他没有丝毫反抗。

就这么死去的话……我也能解脱了……

生活与他而言是缠绕在身上的、拔不完的菟丝子,一点点蚕食他的生命与活着的勇气,最后在他奄奄一息时轻轻一推,让他落入无底深渊,粉身碎骨。

命运从来都不愿怜悯他,连一丝微弱的光都不愿意留给他。

“你对什么都不报有期待和留恋了?”林圣子冷冰冰地问,“就因为这些,你甘愿放弃生命?”

拉斐尔没有回答,答案他心知肚明。

“想死,我无权拦你。”林圣子重新拉起兜帽,“但请你先想清楚:你活着,究竟为了谁?”

“如果你活着是为了伤心其他人事,那这生命就算丢在泥潭里也没关系——但你的生命是为了让你看见世界而存在的。”

他转身离开,并不希望等到答案。但在他转身前一刻,就见拉斐尔郑重地对自己行骑士礼:“请让我追随您吧。”

惊讶了些许后,林圣子歪头看他:“我可是流浪之人,你确定要跟着我?”

拉斐尔坚定地点头。

他又找到了活着的动力,就像黑暗中挣扎的苦难之人熬过黑夜,见到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白树林内,林雨言正在寻找下一个受害者——准确来说,是异化者。

威力倒是达到预期了。林雨言把玩着手里的枪,有些苦恼:但精准度太低了……果然枪不是那么好制造的。

或许我可以用那卡稍稍辅助一下?他想。随后,他便试图召唤出那卡,但过了好半天,手心里才迸出一点火花。

这玩意儿居然这么难用……他眉头紧皱,额前冒出了虚汗。

自己那天究竟是怎么做到瞬间冒出那么多火的啊?

调整好状态,林雨言十分嚣张地对着附近大喊:“出来——别让我主动找到你们——”

四周安安静静,连鸟雀也没有发出动静。一时间,竟然搞不清楚哪一方才是恶人。

“真没意思。”他不满地咂咂嘴,准备收拾东西回去。

借着商队掩人耳目,林雨言赶在日落宵禁前进了城。

“……所以那位拉斐尔先生,到现在还没走?”

侍从点头,林雨言只感到头疼:刚送完一个利多莱特又来一个拉斐尔——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见他十分为难,侍从补充道:“决定权在您手里,林先生。离开也好留下也罢,会长都会理解的。”

这时,大厅里微弱的交谈声钻入林雨言的耳中。

“那您慢走……”

“嗯,打扰你们了,抱歉。”

这陌生的声音——!

林雨言吓得立刻做了决定:这里不能再呆了!他想起梅里尔给他找过一个住处,先去那里避避风头。

“请帮我转告梅里尔,我先去临时住处避避难。”

言毕,他几乎是飞奔般逃离了现场。

圣子也好神殿也罢,今天我是一个也不会考虑了!

……

一直到林雨言将大门反锁,他才开始平复急促的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的,过几天他们就会冷静的……放轻松放轻松……

直到坐在床上,林雨言才从慌乱中脱身。

——呃啊啊!他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能不能将我这一头怪发染成正常色啊!

为什么只有我是特殊的……这么失落地想着,他的思绪飘回了四年前……

“——孩子?”主治医生见他发呆,问,“你还记得什么吗?”

林雨言坐在病床上。他留着长发,头上还缠了几圈绷带。他呆呆地看着摊开的手心,麻木地回答:“……我的名字……林雨言?大概……还有——家?”

“亲人……不记得……走了,只有我一个。”

“我……在A市读高二……”

这些记忆熟悉又陌生,一如他被突然冒出的舅舅带回家,触摸着有些积灰的家具时内心的感受。

“你爸妈给你留了一笔遗产。”舅舅将两张卡交给林雨言,之后便和他断了联系。

我始终是孤身一人——他很早就清楚这点。

“我不喜欢长发。”他站在镜子前,捻着自己的耳边发,“麻烦碍事——齐肩就行。”

至于发色,按班主任的要求,他给染黑了。但没过一两天,它就会像遭了诅咒般,唰地一下变回原来的橘红。林雨言只能顶着周围人好奇又厌恶的目光行走在人群中。

没事,那些异样的眼光,他早就不怕了。

“唉雨言,什么时候带咱们回你家里玩啊?”

“对呀,叔叔阿姨不介意你带朋友回去吧?”

林雨言心虚地推辞:“算了吧,我家挺远的,而且,家里也没什么可以玩的,爸妈又外出不在家……”

目送同学们结伴离去后,他回到了那个孤独的居所,在忙碌的打工中结束自己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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