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发了话,禾儿得以离开,马不停蹄地往宫外赶。几个内侍引着禾儿出宫。禾儿对宫里面的路并不太熟悉,又无法判断这些内侍是谁派来的人,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高大的红墙连绵不绝,在这座迷宫般的皇宫里徘徊,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原地打转。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几人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院落中。夕阳余晖斜照在斑驳的琉璃瓦上,投下一片片阴影。
走到极僻静的地方,禾儿愈发警惕,突然看见一个人的手中亮出了匕首。本能地停下脚步往后退去。那几个内侍转头看向她,眼神冷酷无情,手中的利刃闪着寒光,步步逼近。
禾儿握紧双拳,强装淡定道:“诸位是想要在这里行凶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敢在宫里做这等十恶不赦之事?她边说边后退,试图寻找逃生之路,但宫墙高耸,将她困在了绝路之中。
一个内侍说道:“姑娘,上了黄泉路可不怪我们。哥几个只是奉命行事。我看你也是个有胆识的聪明人。这情势,你已经插翅难飞。我劝你乖乖就范,不吵不闹,安分老实,我们动手快一点,忍忍就过去了。”
禾儿心知,她这下跑是跑不了了,唯有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时辰还早,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你们就不怕我大叫惊动宫里的人吗?”
一个内侍哈哈大笑说:“你猜,哥几个为什么带你走这条路?你今天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
禾儿正色说:“我今日是奉太后之命入宫。全城的百姓都看见我进宫了,如果我不能活着出去,太后该如何向全城百姓交代。若我有什么闪失,恐怕你们几个都要成为替罪羊。我如今把话说清楚,你们也要好好想想。如果是太后的旨意,那我无话可说,束手就擒。如果不是太后的旨意,你们可要算计清楚,自己有几个脑袋陪葬?太后为了给全城老百姓一个交代,一定会找替罪羊,除了你们,还能有谁?如果,你们不是受太后的指使,放过我,那最多不过是办事不利,挨几个耳光打。在掉脑袋和挨耳光之间,你们会选择哪一个?”
说话间,有个内侍明显有些犹豫,看着其他两人。领头的啐了一口唾沫:“小蹄子,死到临头,还这么多花言巧语,巧舌如簧!”说着就要扑上来。
禾儿拔腿就跑,就在这危急关头,两道黑影如同天降,破空而入。他们身手敏捷,与内侍打斗起来。禾儿趁机逃走,跌跌撞撞地穿过曲折的回廊,消失在远处的月门之后。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随即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深宫的暗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内侍们见猎物逃走,愤怒交加,却知道今日难以得手,只得恶狠狠地退去。
禾儿慌不择路,不慎踩空了一块松动的石板。她的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滑入了一个隐蔽的隧道之中。这个隧道阴暗潮湿,墙壁上满是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她挣扎着想要爬出这个不为人知的陷阱,但四周的墙壁湿滑而陡峭,让她的努力变得极为困难。她的手指在石缝中寻找支撑,衣衫被尖锐的石块划破,肌肤擦伤,疼痛袭来。
她呼吸逐渐急促,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又不敢呼叫求助,只得慢慢摸索。她的手触碰到了一个凸起的石块。借助这一点支撑,她艰难地站立起来,沿着微弱的光线,她发现了隧道尽头的一丝亮光。
她小心翼翼地向着光亮处挪动,每一步都艰难异常。走到隧道的尽头,竟然发现隧道顶部有一个被盖子盖住的洞口。禾儿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某个宫殿的密道。她不敢轻易向上爬,只是躲在下面,偷偷听里面的动静。心跳如鼓,生怕惊动了什么。似乎一直有人来来往往,像是在侍奉哪位主子沐浴?她等了很久很久,感觉已经到了下半夜,暗道里寒气深重,她已经冻得有些僵硬。再不想法子爬上去,恐怕就再也没有力气动弹了。等到上面没有什么声响了,禾儿才吃力地爬了上去。
她的目光一瞬间被眼前奢华的景象所震撼:金碧辉煌的殿堂,壁画龙飞凤舞,雕梁画栋精美绝伦。她的目光在四处游移,寻找着可能的出路。耳边似乎回响着守卫们巡逻的脚步声,让她的神经绷得更紧。
就在她准备悄无声息地退出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何人在此?”
禾儿心头一震,转身便看见屏风后有人影晃了晃。
“你过来。”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禾儿本想逃跑,可是想着已经没有退路。若是在掉进那个暗道里,她也没有力气再爬出去。若是被外面的士兵发现,她亦没有活路。虽然不确定这个声音沙哑的人是谁?看看这宫殿豪华的陈设,禾儿心里有个极大胆的想法。
禾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眼前的景象令她震惊但又进一步应证了她的想法。一个穿着龙袍的男子鬓发花白,半靠在宽大而冷清的龙床之上,面色憔悴,病容明显。他的额上隐隐可见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似乎正遭受着疾病的折磨。
禾儿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她知道这是她不该看到的场景。她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她的目光不禁在男子苍白的脸庞上多停留了几秒,那是一张即使在病痛中仍带着威严的面孔。
男子问道:“是你呀?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禾儿扑通跪到地上,向皇上请安。
皇上动了动手指,他似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禾儿不敢起身,只是跪在地上等待皇帝的指示。禾儿从未见过皇帝,只是听说这位帝王身体不好,一直昏睡不醒不能理事,所以朝政才一直被太后把持。
皇上艰难地喘息着说“懿儿还好吗?叫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