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迟一事被压了下来,但风声不小,乔芸芸知道不算奇怪,纪棠却还是有些怒意,不阴不阳道:“你真关心我,我什么事情你都知道。”
乔芸芸作势要掐她的脸,“少和我说嘴,让等你的人等急了,我看你怎么说。”
纪棠一个闪身躲开,掏出一个枇杷,边剥皮边问道:“何时去?”
“我都站在你身边了,自然是立刻跟我走,看她的样子,像有要紧事和你说。”
“真要紧的事情也不会找我,不还有着你吗?”
乔芸芸脚步一顿,脸色变了一变。
希悠看她说得坦然,轻哼了一声,嘲她真是个无用东西。
纪棠又吃了个枇杷,才慢悠悠道:“等我把事情忙完。”
乔芸芸坐到椅子上,勾唇一笑,“了不起得啊,终于有一天,有件事比她分量还重了,是什么要紧事?”
“要不要紧,我现在都要办。”纪棠说着,看了一圈在场的人,久久,没有下文。
那意思,已明显不过。
希悠转身勾住希恒肩膀,笑道:“我的任务算完成了,可别在这里碍着人家事。”
二人经过姜玲儿身边,希悠道:“真和他采药去吗?”
姜玲儿看了眼希则,希则卸下竹篓后,轻声道:“别玩得太过。”
姜玲儿看乔纪二人表面一团和气,实在含沙射影,正品出这关系中的趣味,很想知晓她们何以如此,但又十分听希则的话,希则要她离开,即便有些不愿,仍是笑嘻嘻和希恒希悠走开。
希则放回去竹篓,静看着纪棠,等候她要说的话。
明梧考量着是否要暂时回避,不回避,将人家机要听去了不合适,回避了,又怕他们弄完,一走了之,再寻纪棠不便,正在这犹豫当中,便听乔芸芸道:“给了准话儿,他们不能听,太子殿下可能听?”
纪棠想了一想,道:“怎么不能?”
得她一言,明梧就此安心。
“跌打药有没有不要紧,关键我想要另一味药。”纪棠捡起地上的药瓶,一下抛给了希则,“二师兄,你知道骨玉之疽吗?”
明梧心中微动,将纪棠上下打量了一番。
希则道:“骨玉是外附之物,你又没有,白操这心做什么?”
“她这心是白操的,二师兄这话也是白问,她又是为了朋友。”乔芸芸笑中带冷,面孔对向纪棠,“你朋友可真多,现在可好,连这种罪大恶极的人,都算在里头了。”
纪棠冷笑道:“有骨玉的便是罪大恶极?你能担保,天界所判案子都公正?别人我不敢说,我这个朋友十成十是被你们那些好判官给冤了的!”
乔芸芸不作回答,倒了杯茶,慢慢呷了一口。
明梧无声叹了口气,沉声道:“骨玉之疽没有解药,除了毁去骨玉外,别无他法。”
纪棠早料到一二,见药物不可化去,也没多失落,又问希则道:“不能根除,可有发作时候缓解疼痛的办法?”
希则微点下巴,回了屋去。
明梧仰面看着碧树蓝天,目光悠悠,自语道:“有药,他也要肯吃才是。”
日头西移,药房里亮起一盏烛火。
乔芸芸笑道:“我们在正殿等的时候,就够你把事情办完了,说,你又发现什么好玩的,耽误了这么久。”
了去一桩心事,纪棠心里大好,脸上有些笑意,“你以为这事好办,不过因为那是你。今日,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才给得爽快,若只有我一人,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呢。”
“那你要如何谢我?”
“我有什么东西,能拿来谢谢你?”
乔芸芸喝了半杯茶,对着纪棠,朝明梧侧使了一个眼神。
纪棠也知不能再耗下去,转身道:“我一会儿还有事,殿下有什么便快说吧。”
明梧手指了一个地方,“请仙君借一步说话。”
语气好像带了点羞涩,纪棠不晓得这是不是错觉,几缕夕阳的余晖穿过榕树枝,照在明梧脸上,他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时,她蓦然失了神。
此时此分,恰如彼时彼分。
沈叔烨去桐县前,也是用这一双琥珀似的眼睛看向她,他说,他母亲很愿意他们在一起,他说,他也很愿意和她在一起。
那诚恳真挚的话,好像已是前世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