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去嫁给他啊!”
“人家喜欢芳慧,又不喜欢我。”
“你……”
“都住口!”王老太太厉声打断二人,“要吵出去吵去!孩子都多大了?还不知道消停消停!”
刘夫人冷笑出声。
王老太太朝孙柯边皱眉边抬脸,眼神示意他说要紧事。
孙柯吹了吹小桑才送上来的茶,看也不看刘夫人,“不怪叔烨不喜欢姝婉,她动不动就置气闹性子,除了你这个当娘的,谁还受得了她?”
刘夫人双目圆睁,“婉儿什么时候这样了?”
“她在你面前跟个小绵羊似的,到了我们这里,要么像个哑巴不说话,要么开口就夹枪带棒。在叔烨面前,怕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刘夫人拍桌喝道:“婉儿最是温柔体贴!”
王老太太咳嗽一声,“林州又不是只有沈家,以姝婉的容色,配个更好的,又有何难?”
刘夫人还未舒心片刻,就听孙柯慢悠悠说道:“可惜都不如沈家到我们家近便,要是嫁得远喽,想见一面可不容易。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 ,泼出去的水。就算住在对门,那也是别人家的人,可不比从前!”
“姝婉是她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柯儿,你莫要再往她心上扎刺!”
孙柯喝了一口茶,看见刘夫人瞪着自己眼睛快喷出火来,嘴角弧度更大,“姝婉的事情还在芳慧与晓芙后面,眼下提也没用处。我们叫你来,是告诉你一声,不要请戏班了。”
刘夫人惊道:“为什么不请?我银子都付出去了!”
孙柯朝桌子中央放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的褐色袋子抬抬下巴,“银子都在这里了。”
“定了又取消是要白搭十两银子进去的,好在柯儿有门路,说了几句话,班主就全还给我们。”王老太太弹了弹袖子,“你还当这是几年前呢?现在银子进来得少,出去得多,维持日常用度都算艰难,五六十两请戏班的钱还是省下来好。”
刘夫人猛然起身:“要省钱也不是现在省!晓芙生日能请,凭什么到了婉儿这里便不行?”
“你就听娘一句劝吧!”孙柯不耐烦地说,“流年不利,人心也比原来的黑,请那么多外边的人来,要是丢了贵重东西,可怎么办?”
刘夫人哼了一声,“银子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这些年我这个当娘的还是攒了一些钱。至于说戏班子的人手脚不干净,我偏就不信了,他们吃这碗饭,真敢偷东西去砸自己饭碗!”
王老太太叹了口气。
刘夫人态度强硬:“要是老太太还不放心,那天我不要人伺候了,把我屋子里的几个丫头全派去看着他们!”
孙柯一拍手:“说再多也是没用,现在想请也请不来了,早就被别人定走了!”
“你……”刘夫人一指指着孙柯,指尖颤抖,气得说不出话。
“要我说,哪里要这么麻烦?听云楼里面一人五两银子,茶水、瓜子应有尽有,不就是听戏吗?那边的戏曲说书多得很,我们就去听云楼呗。”孙柯脸上荡漾着欢愉的笑。
刘夫人一挥袖子,眉毛倒竖,“那地方人乌泱泱的一片,都是人的声音,能听见什么东西?”
孙柯满不在乎:“同样两耳朵进去,两只耳朵出去,自己请的戏班和听云楼的没多大区别。你不知道生意场上的事情,只守着自己十几二十年前带过来的嫁妆,便以为外头的天还是二十年前的。”他提高音量:“早就变喽!钱越来越不值钱了,也就越来越值钱,我劝你还是省着点吧。”
刘夫人黑了脸,“那地方要去你自己去!”话音未落,双手一摆,扭头就往外走。
“你的银子少花些,姝婉日后的嫁妆便多一分。左右都是花在她身上,晚个一时半刻又有什么分别?”
王老太太的话和着树上鸟雀的叫声一并传入刘夫人耳朵里,刘夫人走去许远,才扶着洗绿的胳膊弯下腰背,呜呜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