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大的死命恳求下,谢清文给几只小貉崽起了名字,分别是阿月,阿白,阿风,阿清。
这次受伤的是阿白和阿清。他们因为争抢一颗苹果打了起来,撞倒了谢清文的工作台。
谢清文带着墨虎赶下去的时候,就看见俩小孩儿:一个肩膀上插了把12寸的裁布剪刀半个身子都是血,一个被工作台压住了小腿动弹不得,偏偏嘴上还在对骂。
阿白:“啊嗷!啊嗷嗷!!”
阿清:“……嗷嗷嗷嗷!!!”
谢清文:“……”
虽然听不懂他们吵的话,但应该是骂的挺脏的。
俩伤员精神好得很,看起来还能再打一架;只有阿大在旁边哭的涕泗横流,尽管并没有什么人搭理他。
伤成这样,肯定是要去医院的。
谢清文让墨虎抬起了压住阿清腿的工作台,自己则扶起了肩膀上插着把剪刀的阿白,然后给谢清黎打了个电话,准备自己一个人送两个崽去医院。
“阿大,别哭了,我送他们去医院,你跟墨虎留在家照顾阿月和阿风。墨虎,把阿清抱给我。”
墨虎依言抱起了阿清,却并没有把他递给谢清文,而是自己抱着他径直出了门。
谢清文愣了愣,然后小心地抱起阿白追了出去。
“墨虎?”
素来听话的墨虎却罕见地没有停下脚步,只闷声说了一句:“我跟你一起去。”然后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
谢清文敏锐地察觉到,墨虎好像在不高兴。刚想问他怎么了,却被阿白的痛哼声打断。
这小子,情绪冷静下来总算是知道痛了。
安抚了阿白几句,谢清文加快了步伐。
什么都别说了,先把孩子送到医院才是最紧要的。
*
到了医院,谢清黎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好在这会儿是晚上,动物医院里的其他人都下班了,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注意。
检查下来,阿清的小腿骨裂,打上了石膏,未来的两个礼拜都必须静养;阿白的伤口缝了三针,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和筋脉,愈合之前不要碰水、养一阵子也就好了。
等谢清文陪着阿白吊完水,再把他们带回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钟。把注意事项跟阿大交代清楚后,谢清文带着墨虎上了楼。
总算是可以问问虎子心里在想什么了。
这一路,从上车,到抵达医院,再到回家,墨虎都是一言不发。这中间有无数次谢清文都想问问墨虎在不高兴些什么,却总是被这样那样的事情打断。于是他干脆等到回家再跟墨虎好好聊。
进了家门,他拦住了想直接回房的墨虎,问道:
“你今晚怎么了?”
墨虎还是不说话,也不看谢清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谢清文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开灯,两人就静静地坐在床边。
谢清文摸了摸墨虎的脑袋,轻声问道:
“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又看见什么新闻了?跟我说一说?”
对待墨虎,他总是有超乎寻常的耐心。
在谢清文的不停追问下,墨虎终于开了口。
“我没有不高兴,我就是觉得有点沮丧。”
他看了看谢清文,神情带着些说不出的委屈:“这段时间,你不让我出小区。我明白,你是怕我看见不好的事情,然后冲动起来做错事。是为我好,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因此不高兴过。”
“但是今晚,阿白阿清受伤了,在这种情况下,你依然想一个人送他们去医院,让我留在家里。”
“这让我觉得我特别没用,还不如以前当狗的时候。”
谢清文惊讶地瞪大了眼:“不是……”
“还让我觉得,你一点都不相信我。”一米九几的大男人此刻委屈成了一个孩子,“你不相信我在外面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所以不管有事没事,你都想让我留在小区里,这样你才可以放心。”
谢清文被说的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墨虎说对了。
什么不放心、为他好,本质上都是不信任。因为不信任,所以他没有问过墨虎的意见就把他关在小区里;因为不信任,他自顾自地做着一切他以为正确的决定,却伤了墨虎的心。
这件事情,是他做错了。
“对不起……”
肩上一沉,是墨虎靠了上来。
他摇了摇头,闷声道:“不要道歉,我只想你以后多信任我一点。”
“我想要你相信,就算是为了你,我都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会给你制造麻烦。”墨虎抬起头,眼神坚定,“所以能不能,试试看相信我。”
“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月色朦胧,谢清文在黑暗中看着墨虎深邃的双眼,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从未如此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