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说服谁,格鲁克扯过提包飞快地放回原地:“好了,火气这么大一定是饿了,我们吃饱了再聊。”
现在正是饭点,早幸默默跟着格鲁克来到了吃饭的地方,沿路熟悉的街景让早幸一下就猜到了目的地是哪儿。
不知道格鲁克是不是也意识到了气氛的尴尬,他为了挽回因刚才的争执而出现裂纹的关系把早幸带到了红宝石。
店长伊芙琳站在老位置,看到格鲁克和早幸很开心地招呼她们:“这不是我们敬爱的诗人吗?可有幸唱一曲?”
“抱歉了伊芙琳小姐,”格鲁克拉着早幸坐下,“今晚我们只是追求口腹之欲的客人。”
“真是可惜,”伊芙琳取了一瓶果汁交给身旁的豹人苏示意她拿过去,“我请的,和莎莉一起享用吧,不能用歌声来取悦女士那至少要用甜美的甘露来润泽她的心灵。”
“谢谢,下次我会奉上与您店里佳酿一样令人沉醉的演奏。”格鲁克接过了送上的饮品,先给早幸倒了一杯。
早幸勉强对伊芙琳笑了笑,道了声谢。
“你居然好意思说还有下次。”早幸小声对格鲁克嘀咕。
“不走了,自然有下次。”
“明明行李都收拾好了?”
“再打开就是。”
早幸沉默良久,等到第一道开胃的浆果酸奶送上后才轻声开口:“你可以去的。虽然我暂时不打算去旅行,但就算没有我你也应该去做你想做的事,我就在王城,若你回来我还能成为你听众中的一员欣赏你带回来的故事。”
格鲁克把蜂蜜倒入了酸奶里慢慢搅拌:“旅行很重要的一部分是和谁去,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生命会很漫长,也说不定很快你们就能解决那些问题了,我等等也没什么。”
也或者你们很快就会放弃了,格鲁克没说出口。
或许填饱肚子就是解决生活中一切难题的最好办法,早幸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好好吃饭,酸甜的液体唤回了她沉睡已久的味蕾,她很快就解决了这杯果汁和面前的酸奶。
格鲁克又给她满上了酒杯。
早幸端着杯子问格鲁克:“你是不是对我存在印随行为?”
在格鲁克询问的目光下早幸解释了这个名词。
“你真把自己当作母亲了吗?”格鲁克含着勺子模糊不清地说。
“我不是,我是问你。冷静想想带我去旅行百害而无一利不是吗?”
“首先,会很有意思,”格鲁克放下了勺子,“其次,我没把你当妈。你一定要给所有关系找到你所知的类比对象吗?”
“是你的世界太狭小了,有意思的人还有很多,不再考虑一下吗?”
“我接触的人比你在那个小店里遇到的多多了,”格鲁克又舀了一勺,这次叼住了勺子,“你在撵我走?”
第二道果木烤串在这时被摆上了桌,苏打量了一眼这少见严肃的一桌,警告道:“别在这打架。”
“不会的不会的,我打不过他。”早幸四指指天做了个保证的动作。
“我哪敢打她。”格鲁克也跟着发誓。
苏摇着尾巴离开了。
烤串需要趁热吃,两人间一时又安静了下来,各自忙着吹冒着油光的热乎鸟肉。
“我也不知道要在王庭待多长时间,”早幸把肉块咽下后继续之前的话题,“如果你能先去冒险我会为你感到高兴的,你的讲述一定能慰藉没能踏上旅途的人们,鼓舞未来的冒险家出发。”
“你居然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格鲁克也意犹未尽地解决了他的那一份,“但第一章是最重要的,我希望我和你都在,作为主角拉开冒险的帷幕。”
“我的部分可没啥好写的,没有魔法,没有战斗,该不会是一直在逃命和做饭吧?”
“女主角只要存在舞台就会变得艳丽,请呆在我的身边,我们是彼此的讲述者,只有在你的目光中我才会完整。”
早幸顿住了:“最近你在写爱情戏?”
感觉自己在被当作练习台。
“这是真心而合理的台词,”格鲁克眨眨眼,“你又敢说人生不是一出戏剧吗?”
“住嘴,吃饭。”
*
吃到中途格鲁克还是被他的粉丝抓住塞了一把竖琴给他,小有名气的少年诗人在起哄中被迫登上了舞台。
早幸留在原地继续吃喝,伊芙琳作为补偿又给她们送了一瓶饮料,这次是含酒精的,但不辣口,味道醇美又丝滑,果香味浓郁。
隔着橙黄的光线她看着在她身边长大的少年闲闲拨弄竖琴,光亮但不服帖的黑发随着琴声颤动,唱腔懒洋洋地叩着听众的心弦。
少年漫无边际的目光里有她,诗篇背后的故事也有她。
格鲁克在台上看到早幸喝得已经有些迷糊了,正双臂交叉趴在桌上几近陷入假寐,但那双微醺的黑棕色眼睛还望着他。
他放柔了歌声,口中残酷的故事变成了枕边的安眠曲。
希望她的梦里有他,她的现实里也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