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春,我回来了。”
秦惊春没作声,慢慢走过去,很想抱住她,却最终克制,只捧住她的脸,“是幻觉……?还是?……”
她轻轻一笑,犹豫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不是幻觉。是我。”
手心温热,温度随着心跳声传递而来。
眼眶温热,泪水流转。
“哼,还回来……做什么?一声不吭就要走,还回来……”
“我错了,别生气了。”她轻轻浅浅的说道。
“不是说死了?怎么会……你欺君?”
她凝视着这场大雪。
“西疆路远,雪很大,消息传递不正确,也很正常。”
其实她不会告诉秦惊春,她是真的差点咽气了,但在咽气的后几秒,陆原让急匆匆赶来,堪堪救下她的命。
陆原让说原本他的确要来,但很多黑翼卫高手围攻了他,他受了点伤,疗愈过后才匆忙赶来,还好不算太晚。
原本她咽气之后,李诺就将消息放出,后来她活过来,也没打算去截消息。否则林时鸣的小命怕是不保,回京以后,只需说消息有误便好,毕竟恶劣的天气,是很好的借口。
因为黑翼卫,是只有陛下才能调动的势力。虽然那些人不能置陆原让于死地,却依旧能牵制陆原让。
他是早知道陆原让会跟着去。
但陆原让没想到他还是发现了两人的关系,虽然不奇怪,但他没想过姜宴想置林时鸣于死地。
呵,看来是早有所准备,是他大意了。
还好不算太迟,没酿成大错,下次必须更小心一点了。
林时鸣捡回一条命。但身上的伤需要静养,这才晚回了一些。
“准备吓死谁……。真是的。”秦惊春嗔怪着。
“嗯,不管怎么说,我都回来了。”她轻松一笑,拉着她的衣袖。
“外面冷,进屋暖和。”
活着就好,秦惊春这么想。
“你这武官,什么时候才做到头啊?”
“不清楚,”她摇摇头。“一年,两年?也或许,是一辈子?”
说实话,她不希望林时鸣做武官,一来战场上本就刀剑无眼,许多事情很难有转圜的余地,二来她在军中毫无人脉,没有人可以照应。
朝堂上虽然也是危险重重,却要比战场好一些,起码安全一点。
“这官升的快,我这下,不是没用的监察长了。”她傻傻的笑。
真是的,宁愿你去当监察长。
眉眼弯弯,好像有星星一样的俏皮,少年的笑如此扣人心弦,惹人心醉。
秦惊春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她笑的太猛,扯到伤口,气血涌上,她吐了一口鲜血。
“怎么回事?怎么了?”秦惊春连忙查看她的情况。
“疼……。”
刚要动手脱她衣服,忽然想到什么,又盖了回去。
“你受伤了?”
“嗯。”
“我能看?”
林时鸣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她细细的脱掉她的衣物,看到绷带染了一大片的红,拆开来看,里面的伤口触目惊心。
一个大窟窿。秦惊春眼角泛红。
林时鸣,疼不疼啊?你一定很痛,很无助,很绝望吧?
林时鸣怕她难过,抢先说道,“没事了,只是看着吓人而已,现在已经不痛了。”
秦惊春抬眼看她,少年眉眼清澈,也望着她,深深的,专注的。
“我真的没事。”
窗外的雪安安静静的落下来,如同秦惊春的心,感到跌入温柔,慢慢的停落在她怀里。
“你是不是差一点就死了?”
“嗯。”她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你快要死的时候,在想什么?
会不甘吗?会痛苦吗?
会想起你这一生受过的痛苦,折磨,排挤和不公,会想起一些人给你的温暖,会想起你没有实现的理想,会……
会想到我吗?
秦惊春从没发觉她眼中的恋慕。有人眼中山河,只容一人涉足。
“但是我现在活着,我会好好的。”
秦惊春好想抱抱她,拥抱她的痛苦,拥抱她的伤痕,她慢慢伸手,想触碰她的伤口,又不动声色的收回手。
眼眶打转泪水,晶莹的像花苞上的露珠。
我以什么身份关心她?我该怎么关心她?
连朋友都不清不楚的关系。
“我帮你上药吧。”她声音沙哑。
“好。”林时鸣知道自己没法拒绝她。
林时鸣一直忍耐着,没发出声音。她抽着凉气,痛的颤抖,冷汗直冒。
下意识的握住秦惊春的手。她很快反应过来想抽回手,但秦惊春比她反应更快,
“疼就抓紧。”
林时鸣狠狠咬了咬下嘴唇,告诉自己要清醒,她默默摇了摇头,收回手。
我想触碰你,但不想以这种方式。
秦惊春也没太在意,只顾着帮她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