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莫很快就被放出来了,但估摸着待会应该是有人吃不下饭了。他抬头望向夜空,此刻群星闪耀,他却并不急着回家,反而是去了张神医家中抓药。
很不幸,张神医说今天行情不好,得比昨天贵两个馒头的钱。何初莫长舒一口气,那他真的是很幸运了,中午没有吃掉两个馒头钱。
将所有的积蓄给了张神医以后,他站在旁边看张神医在一堆草药里挑来挑去。他无意间瞥见一旁的架子上挂着一顶面纱,他摸摸自己脸上的伤口,眼睛扑闪扑闪。
“张叔叔,那个面纱,可以借我吗?”
张神医头也不抬,“三文钱一天。”
何初莫咬了咬唇瓣,“可以过几天给你吗?”
“三文钱你都没有?穷鬼。”张神医提着药包递给他,不耐道:“拿去拿去,那个面纱我免费借你一天,明天你再来还。”
“好。谢谢你。”
何初莫戴上面纱,冲张神医道过谢后,便急匆匆朝山上跑去。山路本就危险,此时天又黑,跑着跑着他的步子就慢下来了,开始小心观察四周。
渐渐的,他听见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顿时神经紧绷,汗毛战栗,脚步更加轻缓,手摸向腰间的佩剑,正欲转身回防,却被一双手扣住腰间,他,竟被人搂入了怀中!紧接着是一道湿漉漉的声音:“师父,我等了你好久…”
“阿…阿苓!”何初莫下意识挣脱开他,转身拔出佩剑,直指秦子苓好一会儿,眼底尽是惊慌。面纱滑落,他的嘴唇不住颤抖。
秦子苓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不言,不语,只是凝着何初莫。帝凤聚着寒意,在月光与树影的加工下扑闪扑闪。
沉默是夜的奏章,寒光是跳跃的音符,他们都静静望着对方。何初莫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帝凤掉落在地,呼吸顿了一瞬,剑与泥泞的碰撞打破了声响的沉寂,秦子苓开口了:“对不起…是我太急了。”
何初莫盯着眼前的少年,哪怕一点点杀意也都足够了!可是没有,秦子苓此刻像是一片湖,盈满水汽。
何初莫这才感到懊悔,自己在做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捡起帝凤,道:“对不起……”
秦子苓默不作声,静静朝山上走去,何初莫知道他难受,连忙追上他,拉住他的衣袖想要解释清楚,秦子苓倒也乖顺,停在原地,露出一个微笑道:“怎么了?”
“我…”这样反倒让何初莫更加焦急,“阿苓你别这样,我知道是我不好……”
秦子苓却伸手抚摸何初莫脸上的伤,柔声问道:“疼吗?”
何初莫握住他的手腕,眼睛难过得皱在一起,然而,秦子苓又何尝不是呢?
“阿苓,我……”
秦子苓看透了他的心思,哪怕被握住了手腕依然伸直手指朝前摸了摸何初莫脸上的伤,“你解释不出来的,你不信我,这是事实。”
何初莫将他松开。
“但你没有错。”秦子苓平静道,“你要保护好自己,每个人都要保护好自己,不论是面对谁。”
他拽着何初莫的手腕向山上走去,语气不似从前温和,有了些许凶意道:“我很担心你,找了你许久。”
“对不起……”
“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你没有错,你很好。”
何初莫无言以对,只能跟着回到家中。顺着秦子苓的意,他乖巧地坐在椅上,而秦子苓则跑去外头,不一会拿了不少植物回来,在桌边研磨。
何初莫观察被秦子苓随手放在一旁的植物,颜色还很翠绿,看样子是新鲜采摘的,叶尖还挂着晶莹的小水珠,他忍不住伸出手掐住水珠,清凉蔓延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