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
江写忆还是开口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些沙哑,细细听来,还有一丝不大明显的颤抖。
那话里蕴含的意味如此分明,陆兆礼不由得站住了脚步。
巨大的惊喜砸中了他,他的三魂七魄好似脱离了那具凡人的躯壳,飘飘然地绕着别墅转了两三圈,方才给出本能的反应∶“你……”
可江写忆并未抬头看他。
“可是陆兆礼。”他掩去一切情绪,连语气都没什么起伏∶“我没法像你一样,坦荡的说出喜欢。”
“我愚钝、懦弱、顽固、天真。”像是从未有过任何动容般的:“年少时我认为事无不可为,现在看来,不过稚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妄想罢了。我年纪大了,早就没了那会儿的锋芒和锐气了。”
“我有自知之明。世俗种种与我而言如同枷锁,没法抛开一切和你许下未来。”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我现在给不了。”
他终于抬起头,直视面前眼眶通红的陆兆礼。
事已至此,江写忆居然扯出了一个笑。
“算了吧,小礼。”
陆兆礼被他气得发抖。
但若是说比拼嘴上功夫,他从来没输过。
“那我们这样算什么呢?哥哥?”他脾气本就不算好,被江写忆这么一刺激,更是什么东西都敢说∶“据我所知,正经兄弟可不会搞到床上去。”
“随你。”江写忆说累了,也没了沟通的欲望:“你有权有势,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陆兆礼被他气得够呛,但话已至此,他心知这人大概率不会理他了。
陆兆礼干脆也闭上嘴巴,扭头就走。
临出门前,他到底还是没忍住:“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你方才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骗子。”
门被缓缓关上。
还有一句话,陆兆礼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他清楚江写忆依旧心有顾虑,缺乏安全感。
那如果……如果我彻底弄垮薛仁理和他背后的势力,你会改变主意吗?
心里多了那么几分微妙的期待,连工作都变得有激情了不少。
其实江写忆说的没错,按照现在的情况,他确实可以做一些……更过分的事的。
心中的某些见不得光欲望在他的每一个细胞中叫喧,催促他尽快去落实那些肮脏的欲念。
可是……
陆兆礼苦笑了一下,决定把感情的事情放一边。
到底还是舍不得。
倒不如加快对薛仁理和爱德华的攻势,早点把这两个大麻烦解决。
江写忆注视着那扇门在他眼前缓缓合上后,就再度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陆兆礼递过来的那杯水里可能加了助眠的成分,他明明刚醒没多久,却再度变得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他脑中闪过了其他的念头。
他现在缺失的记忆,只有离开公司的那一年发生的事情了。
按理来说,不该直到现在还是想不起来。
除非这段记忆里,藏了其他的东西。
次日,江写忆醒来时陆兆礼已经离开了。
他试探着想要出门,得到了管家先生紧张的眼神。
江写忆了然。
对此,他倒是没什么太多的看法。
这也算是意料之中,更何况这小崽子搞出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他愿意关着,那就关着呗。
江写忆没去为难这些下人,而是乖巧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精力投入到正事上面。
算算时间,离他去学校报道的时间也没多久了,这段时间可有的忙。
江写忆很忙,陆兆礼比他更忙。
江写忆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这段时间就没怎么见到陆兆礼。
或者说,这人压根就没怎么回来。
江写忆估摸着,大概是双方的竞争开始白热化。
具体到了哪一步仍未可知,只能从每日的新闻里能够窥见一二。
近日来,陆兆礼动作频频。京城里那些嗅觉敏锐的人多少察觉到了些许风声,一个个夹紧了尾巴。生怕这位大爷勾勾手指,就把无关人士也给统统收拾掉。
与之相对的,是近年来开始活跃的一些外企……江写忆皱了皱眉,少见的有些烦躁。
当年在他的攻势下,薛仁理节节败退。
属于国内薛家的势力被他连根拔起,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而就在最后一步他搜集好证据,准备送薛仁理蹲大牢之际——
这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而所有的罪名,最终都被推在了他的法定妻子,那位大脑空空的薛小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