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再度撬开了记忆里的一角。
陆怀君并没有敷衍江写忆,他是真的很用心的查车祸的内情。
只是为了保护江写忆,他最开始没法把手伸的太长。这多少有些错过了先机。
等他反应过来,沈家已经散了。沈家本家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旁支则纷纷更名换姓,作鸟兽散了。
“沈家落得这个下场,不是意外。”陆怀君有些犹疑:“看上去有仁礼的影子……但这不对啊?”
毕竟算是陆怀君的哥哥,陆怀君对薛家的了解并不算少:“于公,他们的产业与沈家并不冲突。于私,沈家与薛家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没道理突然用这种方式向沈家出手啊?”
除非是薛仁礼想报复自己,所以通过干脆弄死他的好友的方式……这得是多么神奇的脑回路才能想到这种方式?陆怀君觉得不至于。
看来只能从江晓禾与沈禹生前的关系入手了,只是有的资料已经被销毁……
陆怀君有些犯愁,他早料到这事不简单,对这个结果也并不意外。
但他没想到以陆家的势力,查清这事居然也会这么困难。
只能一边盯着薛家以及和薛家抱团的那些势力,一边慢慢查了。
现在需要解决的是另一件事……
陆怀君震惊地看着面前的江写忆:“你说你想直接上初中?”
这孩子才多大?虽然……虽然他确实挺聪明,直接上初中又能避开他曾经认识的人,但是……可恶还是个好办法!
就是对江写忆不太友好。
陆怀君整理好表情,耐心劝说道:“你如果是担心被以前的同学看到,也可以换个学校嘛,没必要……”没必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江写忆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或者说自从那晚后他就藏起了所有的负面情绪:“不止是因为这个。”他的眼里有火光闪过:“我想快点长大。”
如果他不是个孩子……是不是遇到危险,就不会这样无力痛苦了呢?
陆怀君沉默片刻,却最终没说出拒绝的话:“好。”
“还有一件事。”他转移话题,借机掩盖了自己的失态:“你那个死去的堂兄应该有个出生不久的弟弟,虽然明面上已经死了。但种种迹象表明,他应该还活着。”
“他还好么?”江写忆却并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陆叔叔,如果找到他会为您或者为他带来危险,那就先算了吧。”
“你这孩子。”哑然失笑,他伸手捋了几下江写忆柔软的头发:“说了多少次要叫爸爸……我有分寸,小小年纪这么操心,当心长不高。”
陆怀君目送着故作老成的江写忆满脸通红的跑了出了他的房间,不由得哑然失笑。
还是个孩子啊。
“是如棠啊。”
“你……”与陆兆礼吵架吵得正来劲的沈如棠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僵硬的将眼神落在了江写忆的身上:“滚,我和你很熟么?不许你这么叫我!”
今晚被多次挑起火气却被迫压下的陆兆礼见他这么说,顿时更加火冒三丈:“小白眼狼,要是没有我哥,你这会儿说不定在哪个山沟沟里蹲着呢。”
“我呸,哥哥哥哥叫得多亲啊!你干出那点破事也配叫他哥哥?”
……
江写忆没细听二人的吵架的内容,他跌入了更深的回忆中
“陆总。”赵兴年抱着一堆材料走进了江写忆的办公室∶“您要查的沈家的事已经有了点眉目。”
江写忆疲惫的捏了捏眉心,问道∶“怎么样?沈家现在还有什么人么?”
当年他让陆叔叔别调查下去了。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害怕连累到陆家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对沈家那群人没那么在乎。
沈家其他人和他父母关系一般,只能说堪堪维持在一种表面和平的程度。
他们一边嫉妒沈禹,凭什么是他发现了江晓禾,借此坐稳了这一代家主的位置?
另一边是贪婪。他那群叔叔伯伯姑姑姨姨早就对本家手里的东西垂涎欲滴,得到机会就要从他们身上挖下几块肉来。
这样的沈家,不值得沈禹那样的付出。
而陆君怀护住他已经承担了很大的风险,没必要搅和进沈家那点破事里面。
说到底他不欠沈禹什么,也没什么义务去照顾这样一个小麻烦精。他收养江写忆,也不过是因为他和沈禹到底朋友一场。
江写忆像个缩进壳子里的乌龟,屏蔽了外界的一切风雨。自欺欺人似的度过了还算幸福顺遂的十二年。
直到陆家夫妇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