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好跟皇帝打架,还把皇帝赶出勤政殿的消息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皇宫各个角落。
凌若云赶到勤政殿时,秦方好正躺在偏殿那张宽敞的紫檀雕花坐榻上摊开手脚呼呼大睡,地上到处是瓷瓶碎片。
凌若云气笑了,这个小畜生把她兄长打得遍体鳞伤,霸占她儿子的地盘,居然还能心安理得睡大觉?
宫人忙上前摇醒秦方好:“小公子醒醒,太妃来了!”
秦方好迷迷瞪瞪睁开眼,见榻前挂着一张阴间脸,嘴抹的跟吃了死孩子似的。
“我勒个去!”秦方好吓一激灵,猛地坐起身往后爬,“你哪位啊?”
边上小宫女打圆场:“小公子睡糊涂了?这是云太妃啊!”
秦方好定睛一看,还真是许久不见又无处不在的云太妃,清秀脸庞顿时就拉成驴脸。
“大胆!”凌若云冷眉竖眼,厉声呵斥,“龙榻也是你能坐卧的!”
秦方好挪到坐榻边,让宫人给倒了杯茶,边喝边打量凌若云。
要当太后了就是不一样,穿着打扮比上次赏花宴还气派,一身墨绿色复杂花纹外袍纷华显贵,满头的珍珠宝石钗钿华光闪耀,杵在这乍一看跟棵缤纷圣诞树似的。
“好歹是权门大族的公子,一点礼数都没有。”凌若云被秦方好这样不善的目光冒犯到,冷哼一声,“秦思道真是把你惯坏了。”
“废话。”秦方好挑着半边眉毛,没好气道,“他不惯着我难道惯着你啊!”
“你!”凌若云颤抖着手指着秦方好,“你…混账…混账!”
秦方好喝口茶,砸吧砸吧嘴,对凌若云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赖样。
凌若云本想先兴师问罪给儿子撑腰要回场子,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她今天非把这小畜生三魂七魄打散了。
“来人!”凌若云喘气长短不均,“把这乱臣贼子拖出去打五十板子!”
勤政殿宫人闻言齐齐跪下求情。
禁卫军进来一看这场面,面面相觑,很是为难。
相国府小公子身娇肉贵的,五十板子下去直接可以拉去埋了。
况且,听说宣风刚能下地……
秦方好将茶一口喝完,放下茶盅,调侃道:“太后册封小典在五日后,太妃这就摆起太后的架子了?”
太后册封是大事,要百官朝拜昭告天下的,独孤明说现在四海频降天灾国库空虚,册封大典一切从简,在后宫授个玺印就行了。
毫无仪式感,说小典都算客气。
这样的嘲讽比扇凌若云巴掌还难受。
凌若云气更盛,两条描的细细弯弯的眉毛蹙成一条小波浪,扭头冲禁卫军怒喝道:“使唤不动你们是不是!”
秦方好幽幽开口:“听你使唤的这会儿在关口修城墙呢!”
凌若云神情短暂凝滞,回头见秦方好站起身,居然倒反天罡怒斥她:“大胆奸妃!勤政殿是圣上处理政务机要之地,岂是你一个深宫老妇能随意进出的!?”
不待凌若云开口,他凌厉眸光掷向禁卫军:“你们是怎么当差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禁卫军无辜被迁怒,不禁心里埋怨云太妃,闲的没事招惹这祖宗干什么。
凌若云愣愣看着一句句逆天犯顺之言自秦方好的朱唇愤迸而出。
“狂悖……”她脑子一片空白,差点气晕过去,竟词穷不知该怎么形容秦方好的暴行,虚弱无力地不断重复两个字,“狂悖……”
一个半老徐娘被一个小后生骂得毫无还口之力,旁人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还不快把这刁妇拖出去!”秦方好毫无半点怜悯之色。
无论是相国府小公子还是御前起居郎的身份,秦方好都没有资格支使禁卫军。
但禁卫军的头儿是郭家长子郭尚怀,有这让云太妃难堪的好事,他们可就好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