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看着他的眼睛没反应,等喻知快设想这人怕自己嘴松,要杀人灭口了,江淮才嗯了一声。
喻知迟缓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喻知。”
江淮叫住了他。
喻知抬起的脚步还未落下,堪堪悬在了半空。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江淮看着他的背影问。
喻知僵硬地转过身,对上江淮的眼睛:“没,怎么了?”
江淮对他的回答有点失望,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喻知眼神躲闪,打着哈哈说:“没事我先走了。”
“你在躲我。”江淮突然言简意赅。
喻知艰难扯起的嘴角掉了下去。
江淮说:“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了。”
喻知没吭声,江淮也没再说话。
喻知此刻万分希望能再来个路人电瓶车或者其他什么,只要能打破现在的寂静就行。
可惜没有。
见了鬼了。刚刚在巷子里随便走两步就来一个,现在希望他来,倒是不如愿了。喻知在心里这么抱怨。
又过了几分钟,也许只是几秒,江淮有些疲倦,他哑着嗓子,语气里带着落寞:“我知道了。”然后像几分钟前的喻知一样,转身离开。
看见江淮越来越远的影子逐渐与幽黑的深巷融为一体,打心底弥漫上来的不知所措逐渐蔓延至喻知的全身。
他不受控地踏回刚刚出来的路,快步追上江淮。
喻知感觉到自己的手攥住了江淮的衣角,然后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们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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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喻知吊着双大黑眼圈进了教室。
“豁!”孙鹏飞叫了一声,跟看外星人似地看着喻知,“你这是昨晚干什么去了?”
“别管。”喻知说。
虽然黑眼圈硕大,但他此刻感觉神清气爽。
继上次去完江淮家后,他周末呆在房间里琢磨了两天和江淮的关系,总算在周日下午得出结论——gay与直男也有纯友谊!
就像他和孙鹏飞。
当喻知想到这个例子时,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说的对啊!
他疏远江淮,跑去和孙鹏飞玩,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直男么?!怎么就偏偏对江淮区别对待?!
想到这里,喻知开始回溯这件事的源头,终于在周日的晚上记起了沈钧泽那句调侃。
喻知打定主意认为是沈钧泽的这三言两语让他别扭了起来。
他骂了一句远在S市的沈钧泽心脏看什么都脏,然后觉得不解气,直接一个电话飞过去。也不管那人此刻正在酒吧和新泡上的男大温存,咔咔就是一顿骂,直到挂了电话,沈钧泽都一脸懵逼地不知道自己干了啥。
还在神游的喻知被旁边突然挪动的椅子拉回了思绪。
“早。”江淮短暂地凝视了会他的黑眼圈,冲他打了个招呼,坐了下来。
“早。”喻知呆呆地回了一句。
同样注意到动静的孙鹏飞回过头,惊喜道:“江淮你来了!”
“嗯。”江淮应了一声。
孙鹏飞叽里呱啦了一大堆,又是问江淮这几天是不是照顾妈妈去了,又是给他科普学校的新八卦。
喻知一边补着周末作业,一边放了个耳朵听他们讲话。
其实主要还是孙鹏飞在讲,江淮基本是附和。
说到江淮最近干什么的时候,他也只是对孙鹏飞半对半错的猜想给予全面肯定。
孙鹏飞洋洋得意道:“哈,猜到了!我一知道你妈妈受伤,就明白你是请假照顾人去了!”
听见江淮没有补充这件事的主要环节,而是任由孙鹏飞这么想,喻知莫名有点暗爽。
还得是朋友才能知道事情的全貌!
“哎,”孙鹏飞准备回过身的时候看见喻知还在补作业,“你还没写完啊?我给你抄啊。”
喻知刚想说行,就突然感受到旁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目光。
“不用了,”喻知说,“我找江淮借。”
说完,他扭头,恰好和江淮四目相对。
喻知伸出手,五指动了动:“化学。”
江淮勾起嘴角,把书包里的化学作业放到喻知手上。
孙鹏飞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结巴道:“你俩和好了?”
“本来也没吵架。”喻知边翻本子边说。
江淮点头附和。
孙鹏飞满脸质疑地撇了撇嘴,不再搭理他俩。
喻知见人转回身去,偏头看向江淮,凑过去低声问:“你不是说下周再来吗?”
江淮看见眼前冒出的蓬松发顶,熟悉的洗发水香萦绕在鼻尖。他无奈笑道:“被我妈发现了,就给撵来上学了。”
“惨,”喻知表达了一下同情,然后说,“那中午一起吃饭。”
“好。”江淮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