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默默磨了磨牙,生得和那相了缘神一个样,这下又救了她,真是应了那句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鬼话,“相了缘神明明和我的心上人无二差别,总是会从天而降护我周全。”
“不管是何目的、何来历,你救了我,那我便要知恩图报,我的武功也是不差的,有何需要我能为阁下做的么?”祝清晏声音软了下来,变回甜美乖巧的模样,向前走了几步,站到谢洄之前侧,扭头抬眼,一双湿漉漉的鹿眼看向谢洄之。
“不必,我的的确确只是来救人的。”谢洄之解释一番。
“只是,”谢洄之嘴角微微上扬,清冷的眼神里又透着些使坏的意味来,“乐翎公主怎得连脖颈后面的莲花印记都不遮遮,就跑了出来。”
这下,祝清晏彻底败下来,她只感到血一股脑冲上了脑袋。
谢洄之慵懒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掀起眼皮瞧着对面的人,她肉眼可见的窘迫起来,嘴唇微张,一双杏眼里浮上了些许被人戳穿的羞耻和懊恼。
祝清晏脑子里哗哗哗闪过两句话,也仅仅只有两句,“他是如何得知我公主身份的?”“他是不是知道脖颈后莲花印记的事情?”
一旁的谢洄之倒仿佛是吃饱喝足的橘猫,勾唇笑着,心情颇佳。
祝清晏越想越歪,拳头越硬,心头越火,“这人住在苏云街,又随着我来了这里,皇家秘辛他也知晓,该不会是什么敌探子吧?”
谢洄之在一旁看够了戏,眼瞧着祝清晏要动手了,才施施然道出真相。
“你看这枚玉佩是否眼熟?”谢洄之从袖口出拿出一枚暖玉佩,递给祝清晏。这玉佩通体浑圆,材质特殊,天下仅此一块,前年被父皇赐予当朝国师纪尘了。
纪尘在宫多年,祝清晏也是见过的,他不是国师。但国师实力深不可测,她偷溜出宫时还路过那梨宫春苑,瞧见那小孩国师坐在梨树下品茶,这么些年也不曾听说国师的暖玉丢失了,可见,这玉佩来得正。
而她也相信父皇的眼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就暂且将眼前这人列为自己人吧。
想通这一层,祝清晏一身的劲儿被卸下来,她不再犹豫,半冷着脸,坐在谢洄之对面的长凳上,轻呼口气,又看着地上三个人的尸体懊恼起来。
本想着将计就计,却不曾想外面江湖如此险恶,她这初出茅庐的小女娘真是不敌。被谢洄之救下后,她又开始发愁,这一次打草惊蛇,下次自投罗网还能顺利么?
谢洄之像是瞧出她的苦恼,手指搭在桌子上敲了三声,“自己去厨房找些吃食填填肚子。”
虽说祝清晏顽劣,但是对于长辈该有的敬重还是有的,她闷声回了句话,便去后厨解决晚饭了。
片刻之后,祝清晏看着面前与地上三具尸体一模一样的甲乙丙大哥愣了神,不仅是样貌,就连甲大哥时不时打喷嚏,乙大哥喜欢眯眼睛,丙大哥喜欢添他那口黄牙的小毛病也复刻出来了。
“这,这,这,这都是谁?”祝清晏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手中拖着的盘子抖了抖,险些翻了下去。她用胸腹抵住盘子,努力腾出一只手,颤颤巍巍伸手指了指面前三人,冲谢洄之大眼瞪小眼。
谢洄之朝她招了招手,示意过去,随即拉起祝清晏的手,一针对准她纤细粉嫩的指腹扎下,鲜红圆润的血珠渗出,滴向桌面一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玩偶。
他将带血的人偶放于地面,干完这一切,看着地上逐渐成形的假祝清晏,才道出了声,“无妨,一些人偶,各取了原主的血,他们会按照原先计划赶往目的地。”
祝清晏看着这一切,微微放下原先成见,心中蹭蹭蹭建起好几层对纪家的钦佩之意,“下次回宫,定要劝诫父皇再多赏国师些赏赐,切不可被金国抢了这神仙去!”
“轰隆”,外面响起一声惊雷,祝清晏莫名感受到毁天灭地的阵仗来,吓得一哆嗦,看向身旁之人。
谢洄之表情倒是颇为古怪,他转身大步走向门口,打开那门,抬眼望去。
四面八方的云开始朝这四海客栈飘来,颜色渐渐拧成黑色,层层叠起来,仿佛带着无限威压朝这四海客栈压下来,不过几个瞬间便浓的要递出墨来。
“下次回觉无门,定向这天道传达个意思,这般压榨,迟早死在打长工的路上。”谢洄之说这话时颇有些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