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建在荒郊,四周荒无人烟,客栈外还布以法阵,逆转周围运道以恐吓来人,隐藏位置。
屋内,甲乙丙三位大哥烧起了火炉,倒是暖和。
三个人喝了些酒,酒气上头,脸上浮起些许红晕后,眼珠涣散,就开始瞎吹了,拿着个酒壶,踩上板凳,摇摇晃晃,将过往的陈芝麻烂谷子又拿出来反复鞭尸。
祝清晏翻了个白眼,酒量如蚊肚,逞能胡说的劲儿倒是一绝。和那些尸位素餐的笑面虎官员们没什么两样。
丙大哥最为严重,吞吐几口臭气,对着空气揽人膀子,一揽一个空,差些把自己绊倒,还在吹牛皮。“我跟你说,不是我吹,我家祖上那可是富过的,什么金银财宝,宝玉瓷瓶,老子都见过。”
“你就吹吧,要是你家真那么富,还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甲大哥嗤了一声,顺带打了个饱嗝,两眼一翻,却大抵面部用力过猛,险些整个人翻了下去。
“是真的!不过这老天不公,不扶我王家,堪堪到我这一辈,就家徒四壁了。”丙大哥说这话时,颇为遗憾落寞,手指朝天,指指点点,恨老天不公。
祝清晏上下打量着丙,看向他腰间的碧玉,成色相当好,通透秀灵,绝非凡品。
“就剩下这一块碧玉了,我爹说,这一块玉佩是一定不能丢掉的,说,说,说它是...”丙大哥摸上腰间碧玉,嘴里嘟囔半天也没说完那句话。“它是打开宝藏的钥匙。”
“吱呀”,木门被人推开了,狂风呼啸的风自门开之时,停滞几瞬,又卷席进屋内,带着扬沙,凛冽之气。祝清晏抬头看向客栈门口。
“什么人!”那三人被开门招的风吹的酒醒了一半,放下酒杯,提刀迅速起身。
一人逆着光进了门,祝清晏微微眯眼,待那人彻底从夕阳的光晕中走了进来,她愣了神,直勾勾瞧着来人的眼睛,一双杏眼瞪得浑圆。
谢洄之进了客栈,不同于初见那日的恬淡安宁,今日的他手持一柄桃木扇子,浑身气质通透淡然,眉眼里却带了些好戏上场的戏谑与敷衍感。
“几位大哥,有事好商量,在下本是要越过这金夏边界去往金国投靠亲戚的,这天色已完,夜路不好走,我便想着找个客栈借宿一宿,明日再赶路,怎么,这客栈是来不得么?”谢洄之冲几人行礼鞠躬,开口询问道。
“这客栈哪里是寻常人找得到的地方,你如何找到的?再说,这天色哪里晚了?”其中一位大汉发声,显然不相信这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
谢洄之叹了口气,藏在袖口的右手摆了摆,只见客栈外天气渐渐暗了下来,乌云凝聚,狂风呼啸,好似是要风雨欲来。
“大哥,您瞧,这不是天色已完了吗?”谢洄之朝屋外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是在撒谎。
“那这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找到这里也是你命数该绝。”显然,三人还是不相信这托词,提刀便冲了过去。
谢洄之挑挑眉,随意扫了圈屋内,死人白骨堆零零散散,如同被胡乱吹落的残叶,杂乱铺在地面。
心下有数,他漫不经心扬了扬手。
随即,谢洄之周遭气质改变,仿佛换回之前,眼神凌厉,清冷孤傲,脸上也不见之前那般敷衍冷淡或是挑逗好事之色,只见几个虚影飘过三人之间。
下一瞬息,谢洄之出现在了祝清晏面前,在他身后那三个人没了生机,软软倒在了地上,祝清晏看去,皆是喉上出了血,伤口薄而立。
祝清晏抬头看向谢洄之,眼神暗晦不明。谢洄之站着,两个人对视,谁也不曾先开口说话。
“你想要什么。”祝清晏先开了口,“尽我所能,满足你。”
谢洄之挑挑眉,想起前十几日在孟水都后门两人初见,她顽劣使坏,不许他一年内入孟水都,如今却被捆于这里,收敛一身乖张。
他想起纪尘老是吐槽乐翎公主顽劣乖张,宫里人人溺着宠着,想必从未受过这般委屈,想到这层,他舌尖微微顶颚,不知又联想起什么,心里颇不是滋味,
“我仅是不好见死不救。”谢洄之抬手解了她身上的定身咒。
祝清晏动了动手腕,眼底的警惕之色没有消散,她看了眼那尸体,知晓自己与他力量悬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