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准!季准!”季准前脚刚踏进公司,后脚就被彭潜快要掀翻屋顶的喊声震得耳鸣。
他昨天看方案看到半夜,没睡几个钟就要起来上班,戚宴失踪了,彭潜又是个不靠谱的,于是所有工作都几乎倚仗他一个人处理,一开始他还能从容面对,时间久了,向来温和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
季准看了眼手表,这才早上七点,外头天还蒙蒙亮,这个少爷那么早就出现在公司,还真是破天荒了。
但他可不相信彭潜是突然良心发现来帮他分担工作的,八成是给他找麻烦来了。
思及此,他颇为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心里已经在想着怎么把这位少爷打发走。
果然,看见季准的身影,彭潜蹭的一下从大堂沙发上站起来,扯起嗓子就喊,把前台打瞌睡的小朱都喊精神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季准换上熟悉的微笑麻木转头。
彭潜开门见山,站定在他面前,“戚宴呢?你联系上戚宴了么?”
季准更头疼了,果然是来戚宴的。
“不知道。”季准如实回答。
他确实不知道戚宴现在在哪儿,但是他能确定的是戚宴现在绝对是安全的,这就够了,只需要等带走戚宴的那个人想明白就好,他也相信戚宴能做到劝服那个人。
可是彭潜是个一根筋的,哪儿能想明白这些。
“你俩不是竹马么?你也不知道他哪儿去了?”彭潜质疑道。
“不知道。”季准又重复了一遍,顿了顿,又说道,“你别担心,戚宴没事。”
“我怎么相信他没事儿啊!”彭潜就像个炮仗,一点就炸,扬起的声音将大堂里的人的视线都引了过来,但他并不在意,“从他去找谢礼峙之后,就没有消息了,信息也不回,电话也打不通,叔叔阿姨都在国外联系不上,找也找不到,你让我怎么相信他没事?”
季准不知道怎么跟彭潜解释,他能理解彭潜的焦急。
彭潜能交心的朋友就只有戚宴一个,平日里有什么好的,都紧着戚宴来,可莫名其妙自己那么大一个好朋友就失踪了,两个月音讯全无,让他怎么不担心?
季准还想再说些什么,斟酌了一下准备开口时,彭潜却像顿悟了似的,一拍脑袋。
“对!谢礼峙!”彭潜恍然大悟,“他那天不就是去找谢礼峙,然后就失联了么,肯定是谢礼峙把他藏起来了!”
“不是,你别……”
季准想阻止他,找谢礼峙闹可不是什么好事,尚不论现在的谢礼峙跟五年前那个谢礼峙判若两人,单凭有谢氏在他身后撑着,谢氏不是他们能随便得罪得起的。
他也知道是谢礼峙把戚宴带走了,但是这再怎么说也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谢礼峙不会是伤害戚宴这就够了,但彭潜这样的炮仗插进去,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他潜意识想要阻止彭潜去找谢礼峙,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哪儿还有什么人。
“彭潜!”
季准脚步一转,追了出去。
-
谢礼峙是被楼下的动静吵醒的,房间里漆黑一片,分不清白天黑夜。
他蹙着眉看了眼手机,才早上八点,但楼下貌似已经吵起来了。
洗漱完下楼,谢礼峙在楼梯上看见背对着他的戚宴正举着改造后的逗猫棒晃来晃去,谢福盯着逗猫棒上的冻干虎视眈眈,却一动不动。
“在干什么呢?”谢礼峙出声,将戚宴的注意力从谢福身上吸引过来。
戚宴别扭的转过头看他,晃了晃手上的逗猫棒,一个不注意让觊觎已久的谢福跳起来叼走了上头绑着的冻干。
“嘿你!”
得逞的谢福咬着冻干,晃着尾巴大摇大摆的就走了,看起来及其傲娇,那姿态仿佛还在嘲笑戚宴的不自量力。
无知的两脚兽,竟敢跟我斗!
一人一猫的战争在没有硝烟中分出胜负,谢礼峙瞧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笑了,走下去蹲在他面前,捏了捏他的手,“在干什么呢,干得那么起劲?”
说起这个,戚宴眼睛一亮,饶有兴趣的举起空落落只剩一根棒的逗猫棒,道:“我昨天在电视上看见有训练宠物的节目,我想了想,谢福也应该训练点本领出来。”
他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数,“比如走平衡木啊,金鸡独立啊,爬双杠什么的。”
“那你刚刚是在训练它金鸡独立?”谢礼峙伸出手弹了弹他那根光秃秃的棍子。
“不是,在交它后空翻,这样就算以后有一天他出去流浪,也能去街头卖艺,不会饿死自己。”
戚宴的样子看起来是下定了决心要教谢福点什么超乎寻常猫的绝技,谢礼峙失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但是他望着戚宴幼稚的样子,又觉得心里的某一块地方被重新撬动。
就像是,他等了那么久的人,在慢慢的回来了。
吃完早饭,戚宴继续计划怎么教谢福一点铁饭碗杂技,谢礼峙则接过陈姐帮他收拾好的公文包,准备出门上班。
上班前,他习惯性的绕过沙发轻轻将戚宴抱在怀里,汲取着戚宴身上的温度与气息,让他能够支撑着度过这一天,直到回来重新见到戚宴。
这样的场景这两个月来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几乎每天早晨,谢礼峙都会这样静静地抱着他。
听着耳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戚宴心里却并不安心。
谢礼峙在害怕,在确认,确认他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