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彭潜心里戚宴跟他是不一样的人,是要成家立业,有个正常的美满的人生的,跟他这种烂泥不一样,以至于戚宴获得幸福越晚,他就越着急。
“再说吧,还没遇到合适的呢。”
同往常一样,含糊了彭潜几句之后,戚宴就把电话挂了。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戚宴打开玄关的灯,换了鞋径直走到阳台,把被淋湿了一小块的猫窝拖进屋子里来,给空了的猫碗里添上了粮,就进了房间。
许是因为这几天太过劳累,他感觉脚步虚浮,澡都没洗,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外头的雨还在下,羊城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连梦里都是雨声。
戚宴又做梦了,是那个人,站在矮向日葵田里,问他是不是把他忘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刚和谢礼峙分开的时候,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能梦见,一开始是模模糊糊看不清脸,再后面,那张脸上出现了谢礼峙的眼睛,梦里的谢礼峙总是很悲伤,晶莹的眼泪总是从眼睛里流出来。
时隔好几年,隔着模糊的雨幕,那双悲伤的眼睛好像又出现在了他的眼里,所以他又梦见谢礼峙了。
不过这次,他没有醒。
不知道睡了多久,梦境跟着谢礼峙一起崩塌了,戚宴皱着眉头,奋力想从梦境里挣扎出来。
模模糊糊间,他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他的床边,举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有点发烧……知道……照顾……”
那人的声音模模糊糊的落在他耳朵里,但戚宴没力气给出反应,以为又陷入了另一场梦境,很快再次沉睡下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戚宴梦见有怪物用巨大的爪子将自己压在地上,他喘不过气,心想自己今天大概会因为窒息死在怪物的爪子下,猛的惊醒,圆成了球的三花趴在他胸口上,看他醒了伸了个懒腰,随后跳下了床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它扬着头给戚宴丢了个眼神,紧接着又摇着尾巴出去了,那眼神仿佛在说——
人类,还不赶紧起来给朕喂食?
戚宴揉了揉被压得发痛的胸口,看了眼手机,才早上九点,他记得昨晚回来的时候还给猫碗里添满猫粮了来着。
“肥猫,多胖了还吃。”他嘟囔着,还是翻身下了床。
给空了的猫碗重新添上猫粮,戚宴这才去洗漱。
路过玄关的时候,他顿了顿脚步。
他昨晚,关了玄关灯么?
他记得昨晚回家之后很快就进了房间,并没有关玄关的灯的记忆,但是现在玄关灯确实是关闭的。
戚宴皱了皱眉,“还真是累糊涂了……”
清理完昨晚阳台因为忘记关窗飘进来的水渍,戚宴在柜子里翻出感冒药,匆匆看了眼,确认没有过期,就着冷水吃了。
刚吃完感冒药,温嫣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自从戚宴从庄园搬出来之后,不管再忙,每个月都会腾出时间来跟父母一起吃饭,有时是在家里,有时是在外面,地点由温嫣来订。
戚宴愿意从公司回家也是因为到了要和戚之贺温嫣一起吃饭的日子。
温嫣关切了戚宴几句,随后跟戚宴说了吃饭的餐厅,两人闲聊了几句,很快及挂了电话。
离吃饭时间还有很久,戚宴伸了个懒腰,站在窗前,雨后的新鲜空气让他身心通畅,昨天的劳累不复存在,精神都干爽得多了。
站了一会儿,他回到房间洗澡,准备把这几天攒的脏衣服都洗了,在房间了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堆脏衣服。
“奇怪,哪儿去了?”
不止怎么,戚宴鬼使神差的走到洗衣房,然后在烘干机里找到了已经洗好的衣服。
他忽然想到昨晚站在自己床边的那道身影,房间太黑,他并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梦。
如果是梦,那今天发生的一切也太离奇了。
但是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除了温嫣跟戚之贺,没有其他人知道这套房子的密码,怎么可能会有人进来呢。
戚宴甩了甩头,拿出烘干机里的衣服。
胡思乱想什么呢,说不定真是自己累糊涂了,做了都不知道。
他没再多想,收拾好一切,换上休闲的衣服,出了门。
温嫣这次订的地方是一个隐私性极好的会所,因为味道不错,戚宴也没少来。。
他轻车熟路的开车到会所楼下,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员,随后跟着服务员进了会所。
电梯升到三楼,戚宴被服务员带到包厢门口,点头向服务员道谢后,推门进了包厢。
“不好意思爸妈,路上有点堵车……”
话说到一半梗在喉间,戚宴整个人愣在包厢门口,手还放在门把手上,维持着推门的动作。
那一瞬间耳边的声音都静止了,血液倒流,冲到头顶让他眼前有点发晕。
随后,他听见了那道曾经听过无数次,仿佛刻在骨子里的声音。
“戚宴哥。”